沈眉庄除了晨昏定省外只偶尔去太后宫中请安,其余时候都窝在存菊堂里,安陵容常去陪她,还为沈眉庄腹中的孩子做了两身肚兜。她的绣活在宫里也算首屈一指了,敬嫔和欣常在偶尔来看顾沈眉庄都会好好问上两句,安陵容也都仔细地去教。
自上回清檀说起自己的优势,安陵容又在甄沈二人和皇帝那拿到了实打实的好处,更是用的得心应手。
听见敬嫔的夸赞,安陵容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垂了垂头,露出半个微红的耳垂。
欣常在也在,见了便笑:“咱们说从前便知道安妹妹不爱说话,没想到面皮也薄成这样,这小耳垂红得当真是可怜极了。”
敬嫔笑着:“你还都当大家伙像你一样风风火火的,安妹妹这样柔软安静的性子才叫人欢喜呢。你要是把人家说羞了,可怪以后人家不给你指点针线。”
安陵容轻声道:“那可要欣姐姐宫里的一碗桂花甜酒圆子才行呢。”
欣常在笑着嗔她两句也应了,又说起小孩子虎头帽上的明珠该怎么嵌才好看。安陵容一边浅笑着一边绣花,与其他三人说说笑笑的,心里难得地安稳,又忽然想起清檀当日那双眼睛来。
她头一回觉得,好像自己也是被珍视、被爱护着的。
沈眉庄等到敬嫔和欣常在走了后才拉着安陵容的手悄悄道:“我冷眼瞧着那与你同住的富察贵人是有些骄纵的,也怕日后她会给你脸子瞧。昨儿个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娘娘也暗示我生产之后能得晋封,我瞧着敬嫔也欢喜你,你可愿意到时候迁宫与我同住或者搬来咸福宫吗?”
安陵容盈盈望向沈眉庄,沈眉庄出身武将,自小的教育又端方持重,是以她心里也是炽热分明的。她既然欢喜安陵容,自然会放下些疏淡,虽还有些趋利辟害,但也是实打实为安陵容考虑:“我也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现在的情况一切都看不清,你身子又弱也不适合有孕,那个方子我还留着,等到你来日做了贵人,也正好拿出来给你。”
安陵容点了点头,又温顺地俯下头去。
她几乎没什么和旁人打交道的能力,既不信任,也不接纳。但若逢场做些乖顺模样却不是难事,沈眉庄进宫一年多就能成为一宫主位,甄嬛前些日子得了双蜀锦玉鞋,盛眷正浓,她们都能成为她的靠山,只待来日时机成熟,自己也能向上爬一爬。
她就像一朵菟丝子,攀附着旁人,也不断地汲取着旁人。从前是甄嬛,眼下她的父母都在沈家手下,她也是时候该换个人攀附了。
沈眉庄孕中倦怠,每日要午睡,安陵容也不多打扰,收拾收拾东西就离开了存菊堂,也去给敬嫔见了礼。
出门正巧遇到了要去养心殿送东西的清檀,安陵容心里生出些欣喜,她想再看一眼清檀那双肖似甄嬛的眼睛里对自己的珍重爱护:“清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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