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自觉有好戏要看,也倚在床柱上闲闲开口:“你就说吧,我年世兰在这,大不了带着你进翊坤宫里躲着。”
皇帝瞟她一眼,年世兰却不在意。她的家人过得很好,小侄子也以甄家远亲的身份开蒙了,妹妹不愿嫁人就不嫁了,左右甄家不会亏待她们。
胧月这才小声道:“皇额娘推了额娘……”
皇后忽然暴起:“一定是熹贵妃教的,是你——还是你年世兰?”
年世兰一把拍开皇后的手:“她就四岁多一点,叫她这些,你不亏心吗?你不怕她露馅吗?你当自己还是什么好人吗?这些年你手里也没少沾血吧?欣贵人、沈眉庄、还有我,真当自己贤良淑德了?”
皇后被她呛得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皇帝。皇帝也噎着了,皇家秘辛被她这样大喇喇扯了出来,也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他脸上。
可年世兰腰间别着鞭子,容貌丝毫未改,也让皇帝记起了当年的真情。
年世兰还要再说,皇帝却道:“她只有四岁,她会说谎吗?皇后,这些日子你做了什么朕都知道,念在皇额娘和纯元的份上,朕只当不知。这众目睽睽之下,你又做出这样的事,回宫禁足去吧。”
忽然苏培盛来报太后病危,众人便又急匆匆赶到了寿康宫。太后摸了摸几个孙子孙女儿的脸,也嘱咐了沈眉庄几句,便只留了皇帝和皇后说话。
太后的身子一直不好,本还能用汤药吊着。可今日听皇后推了甄嬛,害她流产、还有些皇后干涉朝政的事,一时气结,吐了口血,便不成了。
太后不出半个时辰便崩逝了,皇帝为她上了谥号为孝恭宣惠温肃定裕慈纯钦穆赞天承圣仁皇后,附葬于景陵。
太后的丧仪办得极是隆重,太后虽不怎么疼爱皇帝,皇帝对这个生母却是一片纯孝。他们之间虽有极大的隔阂,但是血缘总归是斩不断的,皇帝也再没了这个能放心商量一些事情的人了。
甄嬛刚刚小产,皇帝倒时刻注意着她,虽未免了守孝,但参汤丸药却是嘱了清檀放在甄嬛随手能够到的地方去了。
皇帝已然有了些岁数,又是宵衣旰食,一直咳个不停。甄嬛便示意四阿哥上前,四阿哥倒也机灵,对着皇帝一通泣血劝说。三阿哥和六阿哥也上前一同劝说,皇帝看着几个儿子如此孝心也很欣慰,黎明时分便回了养心殿。
太后丧仪结束,沈眉庄伤心,一时竟病倒了。皇后也被皇帝称病,软禁于景仁宫内,连中宫笺表和凤印都被秘密送往了养心殿。
皇帝心里有气,不能朝着皇后发,却能朝着他厌恶的祺贵人发。皇帝彻查了当年甄远道一案,乌拉那拉氏趁机将与前朝余孽的勾连甩给了瓜尔佳氏。
瓜尔佳氏一族没能荣耀几年便遭了难,皇帝将祺贵人打入了冷宫,给了甄远道一个礼部的闲职就罢。
皇后禁足,甄嬛养了些时日的身子后便日日为那个孩子焚香祝祷,四阿哥从外间进来给她请安。甄嬛打起精神来和四阿哥说了会子话,四阿哥满意地离去,甄嬛垂眼看了看手上的佛珠:“清檀,咱们去储秀宫看看眉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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