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曕第一次见到宝珠,还是在圆明园里沈眉庄等人给弘曕操办十七岁生辰的时候,那时的宝珠只有五岁多些。
弘曕很久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了,他知道这是清檀姑姑的女儿,所以额外照顾她一些。可若是谈什么多喜欢,他有不少妹妹,倒也不能。
宝珠却很喜欢弘曕,拉着弘曕的衣角便不肯放手,一个劲儿叫着要给弘曕哥哥做娘子,看得清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也就是这一年夏末,弘曕登基了。
他年少登基,虽有两次监国,但还是十分棘手,前有他的好四哥虎视眈眈,后有十二叔也多少想叫他的三哥也出来晃一晃。好在有十九叔帮忙,他也学圣祖的法子,与辅政大臣定下了亲事。
他有四位辅政大臣,却只有一位是满洲人,于是便提前定下了鄂尔泰的嫡孙女为皇后。
孟怀瑾为了叫他坐得稳一些,又去了外间赴任,这次去的地方艰苦,便将一双儿女留在了宫中,只带了小儿子离京。
弘曕并不开心,只有去请安时瞧见宝珠古灵精怪的模样,能多少感到愉悦些。
宝珠在弘曕眼前一日日地长大,从一开始会举着糕点跑过来送给他吃,到后来站在一旁羞涩垂头。她像是一朵荷花,娉婷袅娜地在弘曕面前徐徐绽放。
弘曕面前摆着江南进贡来的珍品,底下的人每每都会挑出最好的给他过目,再由他亲自挑选些送给太后以示孝心。那锦盒里卧着一只白玉累丝荷花簪,成色极佳,他顿了顿,指着那个锦盒道:“那个,便送去给孟小姐吧。”
后来去请安时瞧见宝珠头上的这支簪子,心下不由升起许多满足来。
从此他对宝珠便多有赏赐,都是些精巧但不昂贵的玩意,宝珠在问过安陵容和沈眉庄后,也便都带着了。
宝珠乖巧伶俐,弘曕每每与她相处都很开心,也很喜欢打扮宝珠,总让弘曕生出难得的满足感。
等清檀夫妇再回京时,是因为沈眉庄病重,孟怀瑾顺势进了步军营,做了步军营统领。宝珠也从宫中离开,回了自己家中。
沈眉庄崩逝,弘曕伤心不已,丧仪结束后自己不知躲去了何处,皇后等人四处寻找都未曾找到。
弘曕忽觉一阵清香,从窗子里推进了一碟枣泥山药糕。那腕子雪白,点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弘曕一瞧就知是谁。他伸手捉住了那截雪白,窗外的宝珠轻呼一声,柔柔道:“皇上,臣女是偷跑出来的,您快放了臣女吧。”
弘曕难得舒缓了些心情,放开了她:“宝珠怎么偷跑出来了,不怕你母亲责怪你?”
宝珠答道:“瞧皇上伤心,又听皇后娘娘说您许久不进水米,想着太后娘娘爱吃枣泥山药糕,就去求了母亲。想来皇上应当到这儿躲着人,就来了。”
弘曕拿起一块,轻轻道:“劳烦你记挂了。”
外边没人答话,弘曕推开窗一瞧,宝珠早不知道跑哪去了,只看见他的皇后和太监总管带着人从一旁浩浩荡荡地赶过来。
弘曕足足为沈眉庄守了三年孝,他出了孝期,皇后和前朝便都开始提选秀的事。他眼瞧着没两年便是而立之年,没有子嗣不说,宫里也只有三五妃嫔,大臣们都开始为他着急。
弘曕无趣地打了个盹,忽然听见一句“礼部尚书孟怀瑾之女,孟宝珠,年十六——”才猛地睁了眼,看向下边越发出挑的宝珠,微微笑着点了头。
皇后本以为他是想给宝珠赐婚,却不想弘曕直接指了永寿宫给她,还为她难得破例,初封便为静嫔。
宝珠承宠的那一夜,不知弘曕哪里找到的两只红烛,亲自在宝珠眼前点亮。
他瞧着宝珠羞涩的模样,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当年在圆明园,你说要做朕的娘子,今日朕便给你这个机会,宝珠可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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