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边走边说了几句,意欢便被皇帝召走了,金玉妍本也想告辞,如懿却道:“难得私下遇到嘉嫔,不如一起去瞧瞧今年新贡的鲜花?”
金玉妍跟在她身后,如懿若无其事道:“自打嘉嫔进了潜邸,本宫便知嘉嫔是个聪明人,却难得在有些事上糊涂了。苦海无边,还是该及时调头才是啊。”
金玉妍“娘娘说笑了,臣妾一向安分守己,规矩度日,谈不上什么聪明不聪明的。恕臣妾愚笨,娘娘所说的,臣妾还真有些听不懂呢。”
如懿随手折过一枝花枝,日光落在她沉静的面容上,显得无比温和。御花园里正是百花盛放的时候,如懿站在一片姹紫嫣红的热闹里,更显出些宁静的光华。
如懿:“贵妃为人娇纵惯了,若不是你拦着,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地步,这自然便是你的好处。”
如懿:“我知你有你的难处,只是希望你能拨开云雾,好好儿地瞧上一瞧。”
金玉妍一笑,心里千转百回,这确实是个搭上如懿的好机会,皇后如今被皇帝逼到如此窘境,难说会不会何时撒手人寰。如懿便会接过凤印,与其再得罪了她日后受众人针对,不如提前卖她几个好,日后自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若是璟姝能早早儿地嫁出去……
若是璟姝能早早儿嫁出去,皇后与太后嫁女之争,便也与她无关了。
金玉妍“臣妾出身玉氏,自然要敬重嫡室,可是若论及真心,自然还是贵妃待臣妾更好些。只是二阿哥是唯一嫡子,皇上也属意他来日承袭大统,臣妾有孩子,也不得不多打算些。”
如懿被戳了伤心处,却也明白金玉妍的意思,她轻轻摩挲着护甲上的花纹,垂眸微微思量着。
如懿:“海贵人,不是有孕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让金玉妍以为是她的错觉,刚想询问,便见如懿朝她微微点点头,金玉妍知她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也不欲和她再说什么。便也不多留,周全礼仪后便也离开了。
大阿哥没有送回延禧宫,先前便没有更改玉碟,这会子除了如懿时时去探望外,竟不像是母子了。大阿哥如今因为璟姝,竟是亲近高晞月多些,如懿经了一遭横祸,心态自然不同往日,也开始想着给自己多寻些后路了。
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瞧明白,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从来没有爱过她。皇帝待她,更像是从前不可得的一件宝物,她从前是皇后的侄女儿,他是出身低微、受贵妃抚养的皇子,皇帝更喜欢他的哥哥。皇室与外戚亲族里,唯有青樱待他额外真心。
然而他只是一株水仙花,他不会爱上她,他只会爱上他自己。
天长日久,那点子年少时隐秘的欢喜会被外界的花丛掩埋、会受权力的风侵蚀。如懿在宫里除了脾性倔强,其实没有一处出挑,论美貌,她甚至比不过海兰;论诗词文章,她也敌不过高晞月和意欢……
她和她最倔强的脾性只代表了皇帝最懵懂的年少,这对皇帝也是最无所谓的一段。待如懿成为了皇后,她做不到温柔婉顺,也失了年少时的灵动活泼,自然会被皇帝不喜。
只是不知,如懿真的有她说的那样,那般爱重皇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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