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金玉妍和苏绿筠为璟如找到那么一位如意郎君,准噶尔部内乱,新王达瓦齐向皇帝求娶端淑长公主。
清军入关百年有余,这帮子人害怕天下的悠悠之口,也曾修习过汉家的礼义廉耻。即便说起骨子里的阴狠血性,也早被一层皮肉包裹住了,哪里接受得了这样“未开化”的事情,前朝的大臣便提及以养在皇后膝下的四公主嫁与达瓦齐,将无子无女的端淑长公主接回大清,届时是再嫁也好,终身侍奉太后也罢,总不算是丢了他们身上的礼仪面子。
太后自然也是这个意思,皇帝也颇有动摇,除了如懿和璟如远在宫里的生母仪贵人,没有一个人觉得不能的。
璟如只有十四岁,如懿待她视如己出,这才提前一两年便叫金玉妍二人为她好好寻一位如意郎君。毕竟如懿自己也是要在她二人挑选后再行细细筛上一遍的,再加上备嫁的繁琐事情,倒也不算太早。
可是满人成婚早,当年为给高晞月冲喜的璟姝也是未满十五便搬入了公主府,只是这陈家能在高家的请求下等到公主年满十五再行夫妻之事,这个达瓦齐却万万不会。还有如懿的姑母乌拉那拉氏,是十岁便嫁给了时年只有十三岁的先帝,圣祖年间,民间的女孩子们也大概十三四岁便嫁去了夫家,如今十四岁的璟如要嫁,也并非什么十分说不过去的事。
如懿着人上书,达瓦齐为人阴险狡诈,胆敢求娶长公主,怕也是知道大清如今国库空虚、粮草不足,在这儿试探大清。既如此,也未必就能接回端淑长公主,这一旦若是赔上两位公主,可就是脸面丢光的事了。即便皇帝嫁女,四公主年纪太小、为人温柔单纯,只怕也是拢不住阴险狡诈的达瓦齐。
这也正是皇帝忧虑不止,一直不肯下旨的原因。他重视农桑与民心安定,自打他登基以来,国库里的银子多半都流到了堤坝河道之上,又免过不少次漕粮与天下钱粮,一时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
皇帝摇摆不定,忽然得知西藏处有异动,这准噶尔现下是万万动不得的了。太后以钮祜禄全族之力相迫,拿着自己手里一半的势力换回了远嫁的女儿。
皇帝追封了那位乌拉那拉氏为孝敬宪皇后,又追封孝敬宪皇后早夭的儿子为端亲王,封了璟如为固伦和惠公主,如懿反复劝谏,见圣心实在无可转圜,心中有再多的不舍与不满,也只得在孕中含着眼泪亲自操持起了璟如的婚事。
可是也需防备达瓦齐再生奸计,还需有得力的人去护送和接回,皇帝也需好好琢磨这么一个人手。
正当他与亲信大臣们商议时,忽然听见殿外有人唱诵的声音——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皇帝微微蹙眉,压着心里的疑惑走出殿外,见到永珹正跪在正中,想来刚刚的声音也便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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