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 富察琅嬅

也不知太后是哪里得的消息，翌日便有太后的人上书说起了璟瑟远嫁的不好，未免太给蒙古一些面子了。

昔日长公主成亲，便是选了富察氏的儿郎，长公主拼死生下的一双儿女还流着富察氏的血。听闻琅嬅的体贴，太后又不待见如懿，孰亲孰疏，她自有算计。

更有人说起富察氏一门位高权重，若再得一个科尔沁亲王的女婿，只怕嫡子的持仗更多，今日是亲近父子，明日便容易再成史书上的一笔。

皇帝心里是明白的，璟瑟瞧着最是合适，可他真的不担忧富察氏的鼎盛吗？这一路上百姓对皇后的敬仰甚至隐隐越过了他去，他真的不在意吗？永琏年轻，又聪慧非常、办差得力，过些年去，他这个儿子真的不会起什么别的心思吗？

坐在龙椅上，他不能只想着眼下。

可是面对着如懿，他还是说不出口来。

如懿眉目间也凝了些许淡漠，这样多年下来，她哪能不知皇帝是希望她主动提起嫁出她的女儿去。如懿明白，若是嫁了璟瑟，只怕她一辈子都得被皇后压得死死得，老了也未必有好日子过；嫁了璟婳，她也能和皇后平分秋色——可她只有这一个孩子，哪里舍得出去呢？

他们之间暗潮汹涌，琅嬅已经带了一对儿彩金鸳鸯到了太后的居所。

惢心端着呈盘上前，琅嬅的面上微微泛白，轻咳了两声道：“皇额娘，儿臣一向不惯奢华，手边唯有这对儿彩金鸳鸯最为珍贵。如今姮媞妹妹和儿臣的一双女儿正是嫁龄，儿臣为她们收拾嫁妆时正瞧见了，便也取来为妹妹添妆。”

太后淡淡觑她一眼：“远嫁之事，你的璟瑟可是最佳之选，你不着急去见皇帝，倒有闲心逸致来哀家这给没定下婚事的姮媞送嫁妆？”

琅嬅柔声道：“儿臣也在相看人选，说来也是有事想求皇额娘帮忙，才厚着脸皮来您这儿了。”

太后挑眉，示意她说下去，琅嬅的手摸到腰间的香囊，又接过惢心手中的呈盘上前两步。柔柔暖香随着她的动作爬上太后的鼻尖：“皇额娘，璟瑟若嫁去科尔沁，整个富察氏可不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是物极必反，今日富察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族，来日却不见得。恒娖妹妹是富察氏的儿媳，她的孩子是要继承富察氏的荣光的。皇上年富力强，又是长寿之相，哪怕皇上喜爱永琏两个，可臣妾的孩子未必……若是新帝忌惮，富察氏大厦倾颓也不过是朝夕。臣妾是皇后、是富察氏的女儿、更是一个额娘，今日并非只有璟瑟一个人选，容臣妾私心一回，为富察氏和钮祜禄氏的长远计，还请皇额娘帮一帮儿臣。”

太后本有些不愉，可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她那一双外孙，在富察氏被教养的体贴可爱。这样一双孩子，天生便该荣华富贵、鲜衣烈马、一生得意平安，若是来日有了变故，他们该多伤心呢？

太后眼睫朝着琅嬅的方向微指一下，福珈便上前接过了呈盘。

琅嬅又咳了两声，太后才惊觉她的单薄，琅嬅苍白面上露出了些微心酸笑意。太后想起恒娖血崩而死时，是眼前的皇后衣不解带地日夜照顾着她，她声音微颤道：“皇后怎么如此消瘦了？”

琅嬅轻声道：“儿臣自打生了永琮，又经了痘疫一遭，实在有些吃不消，也不得不多为孩子们打算起来。幸而有皇额娘心疼，儿臣也不觉劳累了。”

或许是她瞧起来实在太虚弱，或许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太后也对她有了些感情，又或许是暖香阵阵绕人心房。

太后不由心疼地上前摸了摸她的手：“好孩子，你快些回去歇息吧。璟瑟自小是哀家看着一点一点长起来的，哀家哪里会不心疼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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