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
皇帝处理过朝政才姗姗来迟,宜修瞧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便知十四定然是打了胜仗的。皇帝大步流星地走到龙椅旁,瞧着起身的众人道:“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都坐吧。”
果郡王笑道:“皇兄回回都说不必拘束,可是按着规矩来啊,还是拘束。”
皇帝笑着指他一下:“你十四哥刚刚在前边儿立了战功,你什么时候也为朕在前朝好好效一效力。成日里也就嘴皮子最伶俐,朕早晚要与皇后给你寻个厉害的福晋,好好管一管你。”
众人刚刚坐下,闻言又起身向皇帝敬酒,皇帝正在兴头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果郡王又道:“诸位王兄自是要为皇兄效力,臣弟自然也不能落下,只盼着能在皇兄闲暇时与皇兄手谈几局、品画饮茶,帮着皇兄寻些松快也就是了。”
皇帝一笑,朝他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苏培盛俯身在皇帝耳边说了两句,皇帝点了点头,场上便响起了惊鸿舞的乐声。
宜修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甄嬛手捧梅花,随着乐声在场上翩翩起舞。
多日不见,听说倒是听话了不少,也学乖了。自明白沈眉庄为她说话没用后,甄嬛才开始听南熏的话,南熏拿来粉嫩衣裙,甄嬛便穿上、南熏制茶,甄嬛便不再选旁的。此次夜宴,南熏提前教她跳柔则重编的惊鸿舞,甄嬛眉头都没眨一下,乖顺地跳了。
可她手捧花枝,这一出怕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可见传言也不可尽信,南熏还是没能防得住甄嬛。只是甄嬛怕是没能想到,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为求新意,却还是落进了陷阱里。
年世兰醉眼朦胧,看着甄嬛婉转的舞姿,不由又想起了从前让皇帝无数次从她房里离去的元凶。年世兰的指尖握得发白,又听见帝后二人的低声私语,不由将昔日对柔则的厌恶悉数转到了甄嬛身上。
舞毕,甄嬛跪拜在地上向皇帝请安,皇帝道:“怎么,你也喜欢梅花吗?”
甄嬛垂着眉眼,瞧起来恭顺极了:“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初发之梅,清寒孤傲,臣妾不忍见其凋残。”
皇帝点点头:“说得不错,皇后以为呢?”
宜修淡淡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甄常在当真是长进了不少。”
皇帝赏了下去,宴席散了,皇帝召了甄嬛侍寝。冯若昭和吕盈风结伴去储秀宫看吕盈风蜀中娘家送进来的花灯,沈眉庄孤零零一个人往咸福宫走去。年世兰在后叫住了她:“哟,沈贵人怎么孤零零一个人啊。瞧瞧本宫,这不过多喝了两盏酒,就忘了甄常在今日惊鸿一舞得了皇上的欢心。”
丽贵人和曹常在跟在她身旁,闻言,丽贵人忙道:“听说前些日子沈贵人还为了甄常在在皇上和皇后跟前儿进言,当真是一幅姐妹情深的做派。只是不知今日甄常在做惊鸿舞,有没有知应沈贵人一声啊。”
沈眉庄低头不语,三人也觉无趣,说笑着便离开了。沈眉庄眼眶酸涩,站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接着往咸福宫走,又听见后头传来一阵叽叽喳喳地说笑声。
她转头一看,淳常在和安陵容正一左一右地围着宜修,宜修冷淡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得似乎这两个年轻的嫔妃是她的女儿。
沈眉庄默默看着,忽然宜修抬眼看到了她,宜修温和地笑着,抬起了手,朝她轻轻找了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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