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刚在前朝吃了一肚子气,先是弘晖府上来报郡王病危,后又有民间传言他要废皇后。皇帝一时头痛不已,不论是弘晖还是宜修,他从来都没有真的想要去伤害他们,只是他们的声望实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他只想让弘晖想起他是他的父亲,更是他的君主。是她的丈夫,也一样是她的主子。
或许还有些被人挑拨后的动摇,但他从没真的想过废后。
只是宜修若是不那么端庄、不那么母仪天下,稍稍也如从前那样全心都是他,也如从前那般依附着他就好了。可以像柔弱的姣贵人一样,也可以像温柔解语的甄嬛一样,稍稍的,依附他一些就好了。
皇帝颇有些昏沉,又想起碎玉轩里的幽幽香气和甄嬛的细语温声。当日甄嬛提过想要离他近些,但皇帝大抵也猜到宜修想将启祥宫给安氏,景仁宫又是给裕嫔留好了的,一时也只有翊坤宫可给甄嬛住。皇帝当场未置可否,回来也不曾真的传了话下去,甄嬛就还一直住在碎玉轩内。
但他没有动,他莫名地想念起宜修煲的老鸭汤来,皇帝伸手给自己揉了揉太阳穴,在屋内打量了一番才道:“苏培盛,皇后送的汤呢?”
苏培盛的背脊弯了又弯,额上的冷汗留了又留,最终还是哑着声音道:“皇上,皇后娘娘今日没送汤来。”
皇帝的头晕的有些厉害,他只听见自己说:“没送来?多久了?皇后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培盛觉得自己有些发抖:“自打文嫔娘娘有孕,皇后娘娘就不曾送汤过来了。郡王病重,福晋也进宫哭过几回了。为人母亲的,哪能不挂心着孩子的?”
皇帝:“文嫔......"
苏培盛又道:“皇上可还是要去碎玉轩吗?”
皇帝只觉自己昏沉地厉害,苏培盛在他眼里开始有了重影儿,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皇帝吃力地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不,朕要去看看皇后。”
话还未说完,皇帝便一头栽倒了下去。
宜修坐在养心殿的暖阁里,听着外间的动静不由露出些冷笑。
甄嬛正在外面,挺着个肚子闹着要进来给皇帝侍疾,外面的玉鹮和绘春几个正在尽力拦她。养心殿的人都是皇帝用惯了的老人儿们,是她这个皇后的话更重要,还是个狐媚的嫔妃更令人信服,谁也都不是傻子。
宜修瞥向后面跪着的太医,冷冷道:“秦太医,你可要想清楚了,果郡王可是保不了你和你的家人的。是为了所谓的恩义,抛下家中二十余口人,还是就此弃暗投明,可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秦太医的身子抖了又抖,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外边又加入了几道声音。听着有些像年世兰的声音,宜修正要出去查看,又听见外间一声惊呼,绘春忙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华妃娘娘她方才推了文嫔,文嫔见了红,怕是要早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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