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 王姈

程少商愣了愣，她没想到王姈想的是这些，或者说，她没有想到王姈竟会想到这里。

“肖世子不是因何昭君的美貌而对她一见钟情，也不是因为何昭君的性情品格令他欣赏。是因为她是何家娇养的掌上明珠，因为她身后是强劲的部曲。”

“万事万物，皆有所图。少商，日后择婿，万要仔细些。”

程少商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终道：“本是凌将军前来寻你的，见你不在，是我自告奋勇出来寻顺成君的。”她看向王姈身后，“既然凌将军来了，我就先走了。”

王姈回过头，凌不疑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见她看过来，凌不疑走到她身边：“正如阿姈所说，雍王父子果真要等不及了。我已派了邱起暗中看着他们父子之间的联系，年先生所绘机关也已妥当，你什么都不需担忧。”

王姈笑道：“蜀地的堪舆图呢？”

凌不疑去牵她的手，带着她慢慢地散步：“不妨，东宫里的楼犇，他就能绘制堪舆图。阿姈，有我在，你放心就是。”

王姈不置可否，踮起脚去摸凌不疑眼下隐隐的青色，柔声道：“阿兄多久没有好好歇过了？少眠可不是好事，你身上又有不少旧伤，只怕日后要落得许多毛病。如今年纪尚小还好调理，我给你写的食谱，记得要吃。”

凌不疑半弯着身子，二人也算平视，凌不疑深深望着王姈澄澈的瞳孔：“阿姈方才同程娘子说，万事万物皆有所图。阿姈对我，可有什么图谋吗？”

自然是有所图谋的。

不光是凌不疑很冷，王姈也同样很冷。

她贪心不足，她品行低劣，她无时无刻不想要一个人炽热地、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爱她。哪怕叫她喘不过气来，哪怕稍纵即逝，只要有过，她就很满足了。

只要她被人深刻地爱过，只要她被人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就有勇气去找回家的路。

王姈朝他勾起一个笑意：“那么阿兄对我呢？”

凌不疑怔了一下，他的心思也实在不算清白，他的爱意也实在不算赤诚。

他忽然想起幼时在长秋宫的事。

那时似乎是王姈玩弄时扭了脚，泪眼汪汪地寻求皇后的安慰。皇后搂着她安慰了几句，那厢五公主也哭着跑进来殿内，王姈便止了哭泣，抽着鼻子让皇后去关心五公主。

凌不疑就在一旁，看着王姈小声地安慰着自己。

凌不疑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王姈这个人，得了一分爱便要还回五分。在王姈这个人身上，在他和王姈之间，爱与被爱，付出与回报，从来都无法公平计算。

他给王姈偏爱，自然也希望，王姈回报给他一份能让他感到温暖的爱。

凌不疑认真地看王姈的眼睛：“我图谋的，自然是阿姈。”

就像当年一样，凌不疑扶住王姈的肩。

当年小小的凌不疑对王姈说：“阿姈不要哭，有我陪着你，很快就会好的。”

如今披着轻甲的凌不疑对王姈说：“阿姈不要怕，有我陪着你，有我永远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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