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妹妹真是不知这话该说还是不该说。只是莞姐姐和眉姐姐待陵容当真是极大的恩情,陵容只怕是自己疑心过甚,再引得姐姐们不快——”
甄嬛安慰道:“你我姐妹情深,不必如此,可是有什么难处了?”
安陵容摇摇头:“今日本是要来找姐姐的,可是姐姐去给皇上请安,妹妹便去寻了眉姐姐说话。眉姐姐嫌天热,底下的小宫女取了酸梅汤来,眉姐姐欢喜极了,可妹妹闻着怕是有些不妥。”
甄嬛疑道:“是哪里有不妥?”
“妹妹的父亲原是做香料生意的,妹妹也习得不少。那酸梅汤里有两味额外的东西,味道不显,喝多了不仅伤胃,还会使——月信推迟。”
甄嬛心里有些觉得她小题大作,略有迟疑,安陵容又道:“姐姐可别小瞧了这点去,妹妹在家时见过的。松阳县令的夫人不想家中得宠的妾室有孕,又寻不到好药,便就用了这个法子。一来那两样东西不过寻常可见,二来又不伤身查不出什么,三来若是妾室哄了主母开心,随时可以停掉。眉姐姐侍奉皇上快有一年了,她是一向得宠的,又身体康健,只怕就是这个法子才久久不孕啊。”
甄嬛拧起了眉,才叹了口气道:“陵容,多亏了你细心,否则叫人害了我们都不知道……”
安陵容缓了口气:“姐姐有清檀流朱她们服侍饮食,自然是安心的。可是眉姐姐那里放得却开,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来同姐姐拿主意了。”
甄嬛好好地安抚了安陵容,两人一起用了晚膳才送走了安陵容。
甄嬛第二日就约着安陵容去了闲月阁,沈眉庄欢欢喜喜地拿酸梅汤招待,甄嬛与安陵容对视一眼,安陵容面带忧虑地缓缓点了头。
沈眉庄连着喝了两碗才叫采月给拦下,正巧来人传话说皇帝宣召安陵容陪侍,屋里只剩了甄沈二人。
沈眉庄神神秘秘地拿出张方子,说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劝甄嬛在子嗣上多做打算。
原以为是谁下手不叫眉庄有孕,可沈眉庄这张单子来得实在太巧。
若是有人有心……
甄嬛不敢细想,也不敢惊动沈眉庄,忙要了那张方子说是要抄一份。沈眉庄还以为她上了心,哪有不给的,还再三嘱咐甄嬛要按时调养。
甄嬛心里不安,于是匆匆离去,在院子里碰上刘畚,心里的异样更重。
直到曹贵人带着齐妃和欣常在拦住二人要给甄嬛赔罪,席上沈眉庄喜酸又犯恶心,齐妃等人又多问了几句,欣常在口快道:“怕不是……有喜了吧?”
曹贵人要给她请太医,甄嬛按住沈眉庄的手:“眉姐姐小时候就这个毛病,一到夏天便是如此,你自己记不得了,我可记得真真儿的。”
沈眉庄一愣,曹贵人还在劝,甄嬛又道:“不劳烦曹姐姐了,眉姐姐今日上午还说有些腹痛发凉,怕是小日子就在这几天了。折腾着太医白跑一趟,咱们空欢喜一场也就罢了,就怕惊动了皇上皇后。”
齐妃帮腔了两句,她自然不愿意沈眉庄这样出身高贵的妃嫔有孕。三阿哥虽然不聪明,但是好歹也是皇帝唯一一个养在宫里的皇子,要是沈眉庄诞下一个阿哥,那不仅是她自己地位有所动摇,三阿哥的前途也要渺茫不少。
曹贵人不甘心,她身上有华妃的命令,一时急了也顾不上别人疑心不疑心的了,一个劲儿的劝。沈眉庄见此也不舒服,又瞧甄嬛的反常,自己便推脱了。
甄嬛没让沈眉庄回闲月阁,将人带去了碧桐书院,屏退下人后才好好解释。
沈眉庄听后狠狠闭上了眼,半晌才颤抖道:“嬛儿,我从不害人,她们为何如此步步紧逼。先是要我性命不成,又生如此毒计——若是没有你和陵容,我只怕是要断送在宫里,还得连累家族了。”
甄嬛宽慰道:“是啊,咱们何曾有过一分害人的心思。幸亏有陵容在,姐姐可得好好谢谢她——只是她们的手段只怕层出不穷,姐姐可有打算?”
沈眉庄睁开眼,往日里温柔的眼波中闪过一丝狠厉:“既做得出,就别怪我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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