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妘直白地看着拦住她的小少年,面色平静无波,带着不加掩饰的苍白和坦率。
凌不疑开口道:“孙娘子颇有林下风气,来日定有机缘。太子已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孙娘子不如退了亲事,陛下定另有嘉奖。”
孙妘呵呵一笑,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凌不疑在心里骂娘,第五次轮回的万箭穿心正拜眼前的这个她救过的少年所赐。
但她却不能全怪他,就像那个将她削成人彘的五公主也绝不是年幼时追在她身后软软叫着“阿姊”的五公主。
即便整个皇宫之中,所有人也都是双目发直、一心要置她于死地的。
就连帝后和越妃,从前也是对她赞不绝口过的,可是真出了事,却像是丝毫不记得她曾经是存在过的。
还有那间她住过的屋子,也像是从没存在过一样,再也没有人走进去过。
被削成人彘封在缸中多年,她流干了自己所有的泪水,只想着再也不要踏入皇宫一步。后面的多次,她都竭力地逃离皇宫,可还是一次次不可避免地走向死亡。
可她记得五公主身上暖暖的奶香、记得皇后如亲母一般给了她许多温暖,甚至补全了不少她幼年丧母的缺憾、记得太子和凌不疑是如何帮她处理好孙家的胡搅蛮缠……
正因为她什么都记得,所以额外委屈和伤心。
去他娘的。
孙妘咬着后槽牙骂了一句,正想法子怎么脱身,余光瞥到凌不疑身后的墙角闪过太子的衣袍。面上立马换了副盈盈的泪眼,娇弱地看向凌不疑,微微哽咽道:“太子殿下贵为储君,自是云间皎月一般的人物,必得是天上的仙子才配得。我自知身份低微,却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小公子这话,真是将人当做了腐烂泥潭……您不必如此羞辱我。”
孙妘掩面而去,太子面色复杂地微微劝起了凌不疑:“孙娘子命途多舛,若是遭了皇家退亲,只怕是更不好过。她瞧起来是个自贵的人,也是聪慧识礼的,至于……只要吾一心一意地待她好,她应当不会在意的。”
凌不疑见他这样说着便沉默了起来,跟在太子身后离开了。
孙妘躲在门后,在心里又啐了一口,压了口气,进了屋子与皇后说话。
文帝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见了她也是细细地打量着。孙妘面色平静地供他打量,也小心谨慎地回答着他所有的问题。文帝问了些为人,又问了些学问上的,孙妘没能读过太多的书,但面对他的问题却也并不觉得难言。
像是种本能,让她能在皇帝面前谈吐文雅地引经据典。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曾想到,她的这种本能竟比不少和她一般大小、从小读书的世家子弟强上不少。
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皇后又适时地说了些胖的话,孙妘便在一旁安静地垂下了眼。
太子和凌不疑进来时刚好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她像是一尊沉默的陶俑,莫名透着股子令人心碎的安静和绝望。
太子莫名感到呼吸一滞,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从来有着发泄不完的保护欲,对着孙妘,倒也不算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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