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倩影自万米高空直坠而下,她一手立在头顶遮挡刺眼的光芒,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捏动法诀。
也就眨眼间的工夫,她挟裹着势如破竹之意,一头扎进厚实的云层,再出现时便扯出一条如同丝质的绫纱。
直至穿过云层,阳光不那么刺眼之后,沈谕昭这才放下高举的手掌,显露出她那张紧蹙着柳眉的俏脸。
“法力被天界法则压制得太狠,要快点找到一处地方落脚。”
沈谕昭捏了捏眉心,低头扫了眼怀中的帝君传令,陷入深思。
在五千年前,一股邪气侵入天界,凡是那邪气所到之处,便寸草不生,因此称之为“骇”。
为了防止骇传往凡间,天帝带领众神对骇镇压。
众神聚集各自的神力,本以为能呈碾压之势将其遏制,结果,却因为法力不敌骇,而以失败告终。
众神这时才知道,这将会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持久战。
历经千年,天界众神与骇视同水火,双方都奈何不了彼此。
天界有六位仙女主动献出元灵,与神女之力融合。
一时之间,众神仿若如鱼得水,枯竭的法力在元灵的滋润下如同泉涌,一扫往日颓败之势,将骇聚集到了一处,而后用上古秘法封印起来。
七仙女献出元灵,骇最终才在众神不懈努力下遭受封印,可因众神消耗的法力过大,导致其中六名仙子坠落凡间。
沈谕昭自记事起便听闻天界这个家喻户晓的传说,但却因丢失了不少有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在天界迷惘千年,在天界被一户小仙家收留。
有一日被帝君召见,奉帝君之令,防止骇再次现世,祸害苍生,沈谕昭带着残缺的记忆作为线索,下界寻找坠落凡间的六位仙子。
沈谕昭仅有的记忆之中,除了这个故事之外,就没有其他有的线索。
自己只不过是天界芸芸众生当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为此,她不知道帝君为何将这种重大的使命安排在自己的身上。
脑海之中,思绪就像翻腾的浪花层叠起伏,眼前逐渐出现画面,再度回过神来之际,她的身躯离地面仅有百丈高的距离。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恰巧这时,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引起沈谕昭的注意。
从高处俯瞰,山林的小路上有几道人影,几名长相粗鄙的大汉扯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后方绑着几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落在最后方的一个年纪稍小的姑娘两脚蹬地,死活都不走,嘴里大声嚷嚷着要求这些人放过自己。
走在最前头位置的一名壮汉,眼神凶恶地回过头去,瞪了那个姑娘一眼,怎料对方因此哭得更大声了些。
“草,你这小妮子活腻歪了啊!”
壮汉嘴里抿着的狗尾巴草滚动几圈,他甩下手上的麻绳,愤愤向后方走去,一脚踢在女子纤细的腰间,对方重重摔在布满石子的地面之上。
“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绑在树上喂野狼!”壮汉见对方非但没止住哭声,声浪反而愈发高涨起来,他只得恶狠狠地掏出刀拍打着对方的俏脸恐吓地开口。
姑娘被壮汉吓得只敢低声抽泣,可手背怎么抹,都抹不干净泪涕俱下的脸庞,在对方那道凶恶目光的直视下,她愈发害怕起来。
“住手!”
就在女子最害怕之际,不知从哪传来一声大喝,吓得几人抖了一个激灵。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目中可有王法啊!”
几人听清这道略微清脆的怒喝声后,脸上逐渐露出一道带有玩味的笑容,几个大汉对视一眼过后,不自主地笑出了声。
原本已经被壮汉恐吓过,早已断去伤心念头的女子,心里一种悲愤感徒然升腾,强压下的哭意攀爬至喉咙口,作势要哭。
“老三,塞个布条到那个娘儿们的嘴里,哭唧唧的,烦死个人!”
壮汉顺势踹倒啼哭女子,命其中一个壮汉将其封口,独自迎向方才说话之人。
只见林间的道路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长相俊俏,皮肤白皙的娇小女人,她正用义正词严的口吻,怒目盯着自己,满腔的怒火仿佛想通过眼神,狠狠将自己定在耻辱柱上,想到这里,他不由笑得愈发高涨起来。
“我当是谁呢?”
壮汉在沈谕昭身前几米开外的位置停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支匕首,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刀身,眼中痴迷之色愈发浓郁起来:“原来是漂亮迷人的小娘儿们啊……”
“如果当成一件商品拿去卖,能值不少钱吧?”
沈谕昭紧蹙眉头,她不承想这贼子胆大包天,在自己的威严下,竟然无视自己的话语,最可气的是,他还想将自己也一同给绑了?
舔着刀口的壮汉其实也是试探性恐吓这名女子,看看对方是不是抓捕自己等人的快捕。
他的目光飘忽,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见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之后,再无其他动静,他不由放下心来,狞笑着快步朝那多嘴的女人而去,高高扬起手中的匕首,猛地扎向对方。
“大胆!”
沈谕昭大喝一声,她不退反进,迎着袭击自己刀口方向一头扎进壮汉的怀里,她右手化掌,直直向前一探,掌印盖在壮汉那满是肥膘的胸膛之上,而后露出一道震惊的神情。
“嘶,被法则约束得太狠了,不能对这群普通人使出法力!”
壮汉眨了眨眼,他惊奇地垂下高昂的头颅,定定地看着印在自己胸口的娇小手掌,满头问号。
他没想到那个女人的动作会如此敏捷,自己还没回过神之际,她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那把高举的匕首上下偏移,迟迟没有落下的迹象。
“没看出来,你还是同道中人啊?”
壮汉与沈谕昭都愣了愣神,在尴尬的气氛下,壮汉适当地打破了尴尬的境地。
“咳咳……”
沈谕昭羞红了脸,她方才只想着救人,一时没想起法则的约束,她轻轻收起手掌钻出了对方的胸膛。
同一时刻,看着略微有些腼腆的壮汉捂着后脑,一副想看却不敢看自己的娇羞模样,沈谕昭的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自己方才的动作就好像是激起对方的某种误解,她也不想解释。
直到此时,当与对方离得仅有几米距离,沈谕昭的法眼才看清这个山贼背后的空气扭曲,逐渐凝结一团带着面孔的怨气,无声地在其身后愤怒嘶吼。
“这几人身上的怨念都太深了……”
挑眼看去,其余两名壮汉不怀好意的目光透出一股令人厌恶的寒意,阴沉沉地笑看自己,她的心头不免一沉。
这几个家伙每人都背负了不少性命,其身后的怨念表明这伙人无一不是善茬,害死过许多无辜人的性命。
“妹子,跟哥走吧,只要你跟了哥,哥就养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沈谕昭皱了皱眉,因为她看见壮汉背后的怨念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兴奋的笑容,而那笑容与刺客壮汉脸上的笑容一致,盯得久了,还会产生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惊悚感。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沈谕昭猜测对方此刻正在说谎。
壮汉的喉结滚动几下,眼神下意识飘忽,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两侧,时刻保持着一种侦查的状态。
看穿一切,沈谕昭哑然失笑,她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反问的口吻说道:“你们就不怕遭因果报应吗?”
“难道就不怕你们几人老了之后,自己一生所做的孽,都报应在自家孩子的头上?”
说到这里,沈谕昭的声音也轻松了不少,继续说道:“所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去自首,还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放他娘个屁的机会!”持刀壮汉往身旁啐了一口,吐掉口中叼着的狗尾巴草,面部逐渐扭曲,露出狰狞的神色:“要是进了府衙,下半辈子能不能出来都还两说,还因果报应,报应在自家孩子的头上?”
壮汉挠了挠头,将自己稀疏的头发顺了顺,接着说道:“我只知道,只要一天不被官府抓到,就多一天的快活日子,自首?”
说到此处,他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重起来,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自他娘的首!今天你是走是留,全都由不得你!”
沈谕昭叹了口气,她看清壮汉的心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也逐渐地明白,他这种山贼早已无可救药,说再多劝解的话语都没有作用。
也就在此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待沈谕昭反应回来之际,对方已经近在咫尺,透过持刀壮汉身形的缝隙,看到其身后的另外两名山贼放下手头的事物,一并朝着自己而来,脸上无一不透出一种作为狩猎者自信的神色。
注意到这些的同时,一道利器划破空气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而后目光收回,壮汉持刀的手掌就在眼前三寸远。
沈谕昭反应敏捷,她的动作迅捷至极,抬手拍向对方手腕,而后身子猛地下沉,用出一记扫堂腿,自己那条纤细白皙的长腿扫到壮汉粗壮的小腿之际,沈谕昭面色一沉,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击打在一块钢铁浇筑的石块之上,撼动不了分毫。
别看壮汉块头不小,他的反应是一点都不比沈谕昭慢,也就在沈谕昭蹲下去的一刻,他低下了脑袋,见到娇小的女子使出扫堂腿之后,他身子一沉,扎了个厚实的马步,而后就像是被一只蚊子给叮咬了一口般,身子微微颤动,便与沈谕昭的视线对上了眼。
“哟,小娘们儿还有点手段……”壮汉说着,他的嘴角勾到后压根,“只不过看起来,你的动作对于我来说好像没有多大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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