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结满冰的海水中渐渐苏醒,看着慢慢裂开的冰面。我知道,春天来了。我伸了伸懒腰,飘出水面,开始我的旅程。
我在路旁摘下一棵野草叼在嘴中,代替风去告诉世人春的到来,我四处游荡,漫无目的地飘。
我路过一棵树,我对树并不感兴趣,但我对下面埋着的人感兴趣。他见我来便从土里飘了出来。我本想上前搭话,却被一个小姑娘抢先了去。小姑娘被那由尸体供养出来的花所吸引。那鬼魂开心极了,他供养的花终于被人所发现,被人喜欢,他觉得那小姑娘就是天使。我笑了,飘到树枝上看着这个鬼魂是如何再一次被人心所伤害的。
那小姑娘好像很喜欢这花,可却自私的将它们全部摘下,一瞬间夺走了他全部的浪漫,鬼魂皱起了眉,天真的以为女孩会将花带回家中,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女孩闻了一下边将它抛弃在地,愤恨它的气味恶心。鬼魂伤心落泪回到土里。我从树上飘下,将我嘴里叼着的野草**他用血肉养育的土壤中。我摇头叹息:“死了这么久都没明白人心险恶,白死了。”
我继续向前飘,飘到一座山上,正当夏季,这山上的果树却出奇的长出了果子,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向前飘去,果然如我所料,一个鬼魂正在用自己的阴寿来帮这些果子成熟,我疑惑:“咱们鬼混又不需要吃东西,干嘛要帮这些果子早熟?”那鬼魂摘下一个果子扔给我:“早些年,我被抛尸载着,有一对夫妇将我埋葬了起来,我要报答他们。”我一向不相信人心有善,劝她别犯傻,她却执着。两对夫妇走了过来,边走边吵,他们在争执这个果园是谁的,一对夫妇说:“这果园是我们的,证据就是我们买在这的那具尸骨!不信我这就挖出来给你们看!”或许那鬼魂并不知道,在这里出现尸体是要被查封的,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说罢那夫妇便将她的尸骨挖了出来,喂了狗,鬼魂也随之消失不见。我为她感到惋惜。我收走了这满院子的阴寿,摘下来这最后一个果子,向前飘去。
入秋了,落叶飘零,火红的枫叶落的满地。我飘进了一家医院。满地落叶无人清理,唯有一处干净的异常。我飘过去查看情况,意识到不对的我抬起头,之间一个鬼魂高速向下坠落,鬼魂间的撞击虽然不会疼但也难免会有伤害。我来不及躲,只好默默的准备承受,但她穿过了我的身体,我们没有任何的碰撞。
我疑惑,准备飘走,她却叫住了我。“你…看得见我?”我更加困惑。“是的我看得见,准确的说我是灵魂不是鬼魂,更加确切的说,我还没死透,在准确一点就是我现在属于是一个植物人,灵魂只能在固定区域里游荡,我想变成鬼魂……”她喋喋不休,我将夏天的最后一个果实塞给她“我知道了,带我去找你的肉体”我不耐烦。她一边带路一边与我诉说她有多悲催。我用掉了在果园收来所有的阴寿结束了她悲惨的人生。
我继续向前飘去,飘向远方,她却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不能将她带回我那冰冷的海水中,她要好好的在秋这里完成她的使命。我抬手接住了一片落叶,继续我的历程。
走入冬季,我渐渐走远,我隐约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我转头并无人,低下头看着那没有一个脚印的雪地,我才再次想起我已经离去。我走过雪地,却被一个身穿碎花裙的鬼魂拦住了去路,她将手中的梅枝递给我,我第一次感到了开心,这也许也算是一种祭奠吧,这四年来的第一次祭奠。她浑身雪白,脸上结上了冰花,我看见了她的肉身,被冻的无比僵硬。我清楚她不能够开口说话。我将落叶赠予她,算作与她的道别,我回到了我的那片海。
我望着梅枝发呆,这是我在海里等待的第四个年头,他叫我在这里的等他,可他却迟迟没有出现。我在海中浸泡,没人会发现我的眼泪。我身上长满了青苔,你还是没有出现,我看见天边出现了一段台阶,我以为台阶的尽头会是你,但我却意外失足落空,摔在了云层之上。
我回到云间,做回天使,这次我为我自己,我不等你了。
故事的结局,我尸骨无存,就连带着我名字的墓碑都没有存在于世间。更没有存在于任何人心里。我来这人世间走一遭,给予人们不少的恩惠,当我走时,却无人还我一草一木。我那四处漂流的尸骨便是这世间人冷漠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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