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阶梯教室。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接触不良一般闪了几下,最终还是熄灭了,偌大的教室内一片漆黑,唯有角落里的一扇不起眼的百叶窗,月色投洒进来,发着银色的幽幽光亮。角落里还有一张长桌和几把散得七零八落的椅子笼罩在寂静之中,隐约有两个高挑的身影坐在阴影里的两把椅子上,细微的叩击声有规律地从暗处传来。
“陆、易、淮。”略低的嗓音带着几分少年的温柔和蛊惑,似乎还有几分好笑和调戏,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划过桌面,高帮鞋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节拍。“好名字。”他轻笑一声。
陆易淮半睁着眼皮,没听见似的打了个无声的哈欠,慵懒地瘫在另一把椅子上,像一堆东西。他对对方的夸赞熟视无睹,双手抱胸,颇像个纨绔子弟。
男生见对方不语,也不恼,在黑暗中直起身子,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你相信神明吗?”男生背对着陆易淮,面向百叶窗,黑白分明的眼瞳映出窗外浓重的夜色,微许月光打在男生的侧颊,使他脸上享受迷醉的笑容在月光的承托下有些神秘。
“正儿八经的无神论者。”陆易淮也不看他,屈起手指推了下金边细框的眼镜,“咋?我没听说你还信教啊?”
陆易淮翘起腿,眯着桃花眼透过镜片狐疑地打量着某人。
男生似乎是笑了下,答非所问:“四楼的小姑娘我还想着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呢,真是可惜了。”他摆出双手,故作无奈的神情,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活动了下手腕。
呵呵。就您戏多。陆易淮在男生看不见的地方偷偷翻了个白眼。
“但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在哪里找到她的?还有——你那把枪,嗯?”男生笑着走到陆易淮身边随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似笑非笑地凑了过去。
陆易淮有些不情愿地往里挪了挪,无视了那张弯着眼睛笑得甜似饴糖的男生。“三楼,被内姓陈的孙子追得吓哭了,我就理所当然适当地演一场英雄救美,带她逃出三楼咯。至于枪,那把是我在监控室捡到的。”
陆易淮的话看起来找不到任何问题,男生冷冰冰的余光从侧脸打量过来,审视着对方,一只手伸进上衣口袋。
“三楼啊。”男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像个小孩一般靠在了陆易淮肩上。
“喂!你干嘛?不要动手动脚的,快他妈给老子下去!”陆易淮,头一扭,把树枝一般缠上来的手臂给扯了回去,又从树懒一样扒在自己身上的男生的怀里挣脱出来,让他坐好。
男生像撒娇一般撇了撇嘴:“什么啊,阿淮真是冷漠。”
“什么玩意儿,不许那么叫昂。”
男生拇指划过唇角,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
“深夜里的红玫瑰,是用栽培者的鲜血染成和滋养的。多么执着的爱恋啊,感人么?”冷冰冰的音调令人心生恶寒。
陆易淮听明白他的话中有话,四楼姿势诡异的尸体浮现在脑海当中,仿佛多看一眼就会突然抬头瞪大双眼和你对视。陆易淮心里想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呵呵。也是可怜之人。
“走吧?”男生脸上又恢复了笑意,“今夜月色这么美,可不能辜负了。”
陆易淮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应声而起,将椅子往桌子下面推了推。走之前快速瞄了一眼男生方才站了好久观望着的百叶窗。窗外是单独一栋的图书馆,没有半点光亮,像一只沉睡的困兽,既有未知带来的恐惧使后脊发凉,又有几丝神秘令人无法抗拒。
越是未知的东西,越会引发人的好奇。即使对危险心知肚明,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自取灭亡。可悲。
“好看吧。”男生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一般,背对着陆易淮,说完笑了一下,偏头看着落后的陆易淮,眼里泛着寒光和杀气。
他轻声丢下一句话,然后泰然自若地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陆易淮有些出神,男生的最后一句话萦绕在他心头。
“我当然不相信神明。但是好剧本可不能没了神明啊。”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安静了几秒钟后,钥匙**锁孔的“咔哒”声清晰地传进苏辰的耳朵里,空气中的浮尘仿佛都停止流动了,他听见自己的心伴随着回荡着的脚步声狂跳不已。
办公室里的人异常的安静,门开了后就没有任何其他举动,如果不是没有听到任何离开的脚步声,还以为办公室里其实没有人。
苏辰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校服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苏辰一惊,然后就听见电话铃声催命般响起来。
那一瞬间,苏辰的大脑一片空白,手机铃声还在响,他却四肢麻木地听着那熟悉又诡异的音乐。停在外面的脚步声重新响起,径直向更衣室靠近。
开锁的声音再次传来,像是宣判着什么的伊始。这一刻他竟然特别想再抬头看一眼江一痕。
吱——
衣柜门被推开,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得眼睛生疼,苏辰死死拽着江一痕的衣角,刚才为了不压着江一痕他一直撑着身子,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死关头,终于整个人虚脱一般倒在江一痕身上。
完了。无数心里的念头最终只化作这一个简单的词。苏辰静静地等死。
“这就是你的“有事待在学校”的事是吧?”熟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在意料之外毫无预兆地响起,显得有些陌生。
江一痕倒是先一步反应了过来,抬头看过去。
男人的五官冰冷,淡薄如云,剪裁考究的长裤和黑色的绸质衬衫一看就知价格不菲,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上,另一只手臂上还搭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可见他出来得匆匆忙忙。
苏行蹙了蹙眉,审视地盯着江一痕,不悦道:“怎么?喜欢待在里面?”这话明显是对苏辰说的。
苏辰有些狼狈地从衣柜里出来,从始至终不敢直视苏行的眼睛。
“回家。”苏行不容分说,强硬地拽过苏辰的手腕,还冷冷地瞥了一眼江一痕。
“苏总,你最好先放开他。”江一痕带着戏谑的口吻,似笑非笑地将眼神落在苏辰的手腕上,“如果你不希望你的弟弟去死就别带他走出这个校门。”
“弟弟?”苏行眉梢一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荒唐的事情一般,眯了眯鹰眸。
房间内的窗户还开着,晚风卷着些许凉意吹进来,苏行不再去看江一痕,而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苏辰身上,让他离自己更近些,一勾嘴角微笑地看着对方。
那眼神极其温柔和宠溺,但越看越有些不对劲。
江一痕的眼色暗了暗,补充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苏行的手搭在苏辰的肩膀上,几乎是紧紧地贴着对方,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辰,但收起了笑容。
“那这样吧,让苏辰和你说啊?”江一痕笑盈盈地扬了扬下巴。
这家人,真有意思。妹妹和哥哥关系生疏,客客气气的,弟弟又那么畏惧哥哥,虽说哥哥看起来很喜欢弟弟。苏辰倒有点像是寄人篱下,但这样也说不太通。
苏辰自始至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被人叫到名字,愣了一下,然后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颊,认命了一般往外站了一步。
“苏行你在学校外面的时候,看着学校里面是什么样的?”
苏行惜字如金道:“学校门口没灯,教学楼全亮着,图书馆没灯。”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外来者不一定能进到里面来,因为苏行所看到的和唐琛不一样,谁才是独特的那一方,一定是倾向于苏行。这是学校,晚上多少会有各种回学校拿东西或是干别的事儿的人,那他们岂不是都能进来了。
至于苏行为什么是特殊的——
江一痕不知道苏辰和唐琛电话的内容,但这个游戏这么巧把这三兄妹给拉进来,他才不信这是什么狗屁巧合,所以理所当然也觉得苏行是唯一能从外面进来的人。
江一痕揉了揉眉心。
一场游戏,除了玩家之外的人——
“Joker出现,该玩家积分为10,已标记,开始悬赏Joker的人头。现游戏剩余玩家:13人。”
广播的声音打断了思考,呼之欲出的答案被掐断。
又挂了一个。挂了一个就会出现一个Joker。
苏辰捉住这个空档从苏行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迅速往后退了一小步。
“嘶……”一阵阵尖锐的疼痛顺着小臂爬了上来,像是用小刀一下一下划着皮肤。苏辰捂着右手臂蹲了下来,忍不住哼哼了两声,江一痕和苏行闻声回过头。
校服袖子下面的血迹透了过来,浅蓝色的意料被染成了深深的紫红。苏行一把卷起苏辰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被划出数道口子,并且还在继续,像是空气中隐形的锐器在作崇。苏行的的眼瞳骤然紧缩,眼神从所未有的慌乱。
这些慌乱和他的外表很有违和感。
江一痕从衣柜里不知道是哪个女老师的围巾扯了下来,在苏辰的手臂上裹了几圈。
围巾覆上去之前,苏辰的手臂上糊满了血,但是已经停止再增加新的伤口了,江一痕把血迹清理干净,那些七扭八歪的伤痕映入眼帘。
JOKER。
已标记。
怀砸:日常水文~
怀砸:好了我知道这是万人迷受有人不喜欢
怀砸:我就喜欢万人迷受咋?不喜欢出门左转(或右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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