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闲逛

“是你。”

仙人手中的长枪转了个方向，滴血的枪尖朝着地面，看着对面的人越走越近，自己却一步都动不了

“见魈不在客栈，我就来寻你了。”

君莫穿过地上魔物的身体，走到魈面前

少女黑色的皮制短靴踩在枯草上，发出沙沙声，一下下点在魈的心上

“找到啦。”

仙人面上的傩面被揭下来，少女温软的笑容落入眼底

视线往下，是直接别在立领上的上的霓裳花胸针

围巾应该是少女特地取下来了，但胸针却没有被取下

缠绕着少年的业障逐渐褪去，手臂上的青色纹身也不再发光，移目看去，少女举着傩面的手臂上缠上丝缕的黑气

令人发聋的尖叫咆哮声像洪水一般袭来，又退潮一般快速消失，魈的身形不动，一双凤眼静静地注视着君莫

“帝君叫我给你送调理的药散，我在客栈没寻到你，便直接来见你了。”

君莫将傩面和木匣一起交给了魈

“……多谢了，最近魔物愈发猖獗，多数是因为我的业障。”

魈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无奈

“如此是麻烦你了，直接唤我，我会赴约的。”

少年垂着眼帘，他无法直视君莫的笑容，像先前不敢作出挽留一样

现在是白天，周围的气氛却有些阴冷，魔物冰冷的尸体化作光尘慢慢消散，寒冷的感觉也还没有完全散去

“凝光应当是邀请你去群玉阁上了吧，你是决定去赴约吗？”

君莫没有接着魈的话题说下去，换了一个十分合理的问题继续话题

“嗯，那位「天权星」对隐居的仙家们都发出了邀请。”

“不急的话，陪我去璃月港转转吧。”

君莫对着魈伸出手，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

魈闭上眼，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依然是少女粉妆玉琢的面容

“如你所愿。”

手中的和璞鸢消散，魈将手搭在君莫手心，少女温热的体温通过手套传递给少年

淡蓝色的光混杂着青色，两人的身影在一阵风中消失了

…………

如君莫所料，璃月港的人比平日少了很多，巡逻的千岩军倒是变多了

“今日正好人少，四处逛逛也不会引起注意。”

魈伴在君莫身边，对于周围没见过的新鲜事物，他并没有表现出提起多大兴趣的样子

“那里是万民堂，我和你提过的。”

“那就是往生堂，你应当是知晓的吧。”

君莫不紧不慢地向魈一一细数着璃月港的一切

魈也会有回应

虽然很多时候都只是点头或是简短的气音，但这依然不能动摇君莫的乐趣

仙人入尘世，怎么想都是新鲜事

更何况，魈还是为了陪她才一起来的

一路上走的很慢，但没有停留过，直到走到不卜庐下的平台处，君莫不再继续和魈说话

魈顺着君莫的目光看去，是几个至冬面孔的人

“呀，伙伴，好久不见了。”

被几个愚人众围住的橙发男子率先向君莫打招呼

男子兴冲冲地快步走到君莫面前，在看清君莫身边的少年后，嘴角扬起的弧度僵住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你也收到那位「天权星」大人的邀请了？可我觉着，不应当只是「治理璃月的人」和「守护璃月的仙」进行谈话吗？”

“呵呵，公子先生未免有点一面独断了。”

“到底是您「觉着」，还是说您已经知道什么了，我想您应当清楚。”

君莫向前迈了一步，拉近了自己和达达利亚的距离，也挡住了达达利亚去打量魈的视线

“伙伴，这可是我们合作的最后机会了。”

达达利亚俯身贴在君莫耳边，每一个字都咬的十分清晰

君莫听得清楚，心中也掂量的清楚

在外交方面帮助愚人众，这虽然会让她获得足够的利益和权力，但她还没有为了摩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公子先生，您要知道，现在在你面前是凡人君莫，也可以是魔神赛莱斯特，但不是「九里香」的东家”

“这份交易我谈不了。”

少女面上的笑意已经完全褪去，达达利亚也不再试图维持两人之间的平和气氛

“那好吧，看来我不能帮你在我的同事们面前美言几句了。”

在旁人看来，这就是一对舍不得分别的情侣

两人耳边厮磨的样子落在魈眼中，仙人双手抱在胸前，目光越过君莫锁在达达利亚身上

魈觉得自己有些逾越了，看着面前两人的互动，他的内心生出一丝不悦，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便收敛了起来

君莫感受到后背有些发凉的目光，在和达达利亚撕破脸后，退后一步到魈的身旁

她的话已经说到这里，即使愚人众有过“得罪”璃月仙人的想法，算上自己今天的态度，应该是不会出事了

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呢？

孤云阁，魔物常生，气息阴寒，普通人一般并不会去那

同样的，那里并不适合测试百无禁忌箓，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来历不明的封印，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但她的人却告诉她愚人众开始调查孤云阁

她并没有听说璃月七星给愚人众批准了这一项权力

七星想不到愚人众会去到孤云阁，因为愚人众给七星看的是：愚人众愉潜入孤云阁研究璃月遗迹，却被魔物追的落荒而逃

那时岩王帝君还没有“仙逝”，人们对此类消息也并不上心

君莫知晓愚人众不可能有能力从孤云阁挖出什么秘密

但她是穿越而来的，经历了魔神战争，见证了魔神与仙人的逝世

她调查了愚人众的「百无禁忌箓」，但一直得不到消息

她开始觉着是时间线出现变化，漩涡之魔神被放出来的时间提前

但这样想想，又不合理——释放魔神，会是几个士兵去做？

而且，帝君还在管理璃月，闹出此番动静，怕是会马上就被追究到责任

至冬方不仅会损失士兵，同样，也会被璃月方捉住“扰乱他国安全”的把柄

得不偿失

但若是打算设下陷阱，制造假的动乱，引得仙人去处理……

君莫自称并不聪慧，她猜不到愚人众的目的，这个想法出现在脑中，她也被自己的阴暗吓了一跳

但她发现愚人众开始调察自己，并且频繁地和自己约见，说起的话题无非就是璃月的历史和未来，仙人与凡人

所以，她前段时日多次出入孤云阁

前几次只是发现了一些百无禁忌箓布置的法阵，虽说力量已经强大的足以控制住仙人，但对于魔神来说依然不够

不过，最后那次大概是因为仿制的百无禁忌箓已经具有了足够的力量，竟然撼动了漩涡之魔神的封印

被镇压许久的魔神，一下子爆发出来的怨念和力量差点冲破君莫在孤云阁设下用于隔绝外界的屏障

把自己都搭进去进行了“漂泊两周目”，她才达到了目的——清理暴动的魔物和加固封印

虽说有些倒霉……但那日她赶在魈去之前解决完了，也算是一种好事

…………

君莫后退一步之前，不知所以的达达利亚打了个寒颤，在自己直起身后退的那一刻，莫名的压迫感也终于消散了一些

对方已经向自己摊牌了魔神的身份也没有同意合作，而且，看君莫明里暗里护着仙人的做法，大抵也会以魔神的身份私下干预

看起来，想通过强硬手段见仙人是不可能了

“那伙伴，你也该去赴约了吧。”

达达利亚的笑意不达眼底

“有劳关心，就此别过吧，公子先生。”

君莫拉起魈的手，在达达利亚惊愕的目光中拉着少年仙人离开了

这算什么？神对孤子的怜悯？

想到方才那位少年仙人，达达利亚自顾自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嘀咕

“夜叉一族似乎只有这一位了，想必帝君他老人家也是重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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