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巨物恐惧症，所以就只帮忙退个水

“魈，你看，是夜泊石噢。”

魈跟在赛莱斯特的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赛莱斯特看见了山岩间亮晶晶的矿石

“那应该是水晶。”

“哦哦，水晶哎。”

赛莱斯特呆愣地点了点头，大概现在别人告诉她那是个会发光的史莱姆她都会相信

“魈不喜欢这里？”

喝醉的人向来思维跳脱，魈见过喝醉的浮舍拉着竹竿要一起拜把子，对于赛莱斯特莫名其妙的问题，他并没有觉得有多离奇

“没有。”

“哦……噢噢，那魈就是不太喜欢我啦。”

“我并无此意。”

看起来，赛莱斯特的思维要比浮舍跳脱的多

魈不善于对付醉酒的人，他只敢紧跟在赛莱斯特身边，免得少女一个没踩稳摔着了

喝醉的少女并没有撒泼取闹，她笑着看着金鹏，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十分清晰

“我在的时候，魈要不自然地多。”

赛莱斯特还是在意魈的态度的

她总是会忍不住去想，如果是旅行者，魈的态度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但是转念一想，旅行者也是慢慢和魈熟络起来的

“我没有不自然。”

魈垂下眼帘，他似乎也感受到自己的解释有多苍白无力，因为神经大条的浮舍也曾问他是不是和赛莱斯特有什么过节

过节当然是有

但在乎这个过节的应该是赛莱斯特才对

问题在于——赛莱斯特不在乎，她甚至还想净化夜叉的业障，却从没想过为难魈

若这位魔神为那事发怒，魈更能松一口气，但赛莱斯特从没有提过那件事，这下就换作魈不知所措地提心吊胆了

“骗人。”

赛莱斯特笑出声，和她说“该罚”时的神色不差一致

“魈若是喜欢清静，我便也不会来多次打扰了。”

挽住黑发的簪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赛莱斯特等不到少年仙人的回应，便自顾自地继续向前走

魈安静地跟在后面，赛莱斯特没有拒绝，两个人就这样无言地走到了山顶

山下，是热闹的灯火阑珊

山上，是无言的二人

“是灯火哦……”

赛莱斯特望着山下，眸子中装满灯火，她自言自语地念着，比风声还要轻上许些的声音在风中碎成碎片

“魈在看吗？”

赛莱斯特的嘀咕声落入少年耳中，少年并没有回答，因为他发现少女已经靠着自己站着睡着了

金鹏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山下，正如赛莱斯特所言——很美。他不解人们放霄灯的意图，但不得不说，这幅光景看上去可比荒芜的雪原好看多了

转头，少女毛茸茸的脑袋就靠在他肩上，身上是清甜的桂花香

若少女醒着，绝对会像往些年的海灯节时一样笑着说魈的眼睛和山下的灯火一样漂亮，仙人将少女的手臂架在脖子上，空气中纯净的风元素重了一些，两人的身影从山头消失了

这份太过沉重的情意，他这个罪孽深重之人何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魈是如此认为

他背负诸多杀业，岩神的救赎已经让他感激不尽

他与摩拉克斯签订契约，守护璃月，以为自己求得一丝慰籍；但赛莱斯特无意从他这求得什么

以魈的感觉而言：少女并不打算在谁的生命中留下痕迹

将赛莱斯特托付给酒醒的伐难，魈便不再过问，等早上赛莱斯特从洞天出来，看见少年的身影就一直竹林上方的山头上

“早啊，魈。”

赛莱斯特传送到魈旁边，顺着魈的视线看去，是璃月清晨水墨画般的山水

“魈在这坐了一夜？”

魈身上浓重的水汽让赛莱斯特好奇地打量起周围，她想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少年在这里留守一夜的

“……早。”

少年的身形动了动，他侧目观察着少女的表情，却不见一点不自然

大概是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魈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时，身上冷潮的衣物一下子变干燥了

是赛莱斯特的手笔

但赛莱斯特只是笑着看着魈，视线偶然落在那双银朱色的眼眸上，魈发现自己读不懂里面的情感

是温柔的

但似乎还有一种魈解读不出的情感

同情吗？好像也不是

两人草草告别，这次之后，魈更少见到赛莱斯特了，看着水潭中自己的倒影，魈想起了那晚赛莱斯特对他说的话

“我不会多次打扰了。”

她大概也是记得的

魈摘下左手墨绿色的手套和手甲，手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黏稠温热的滑润感，随着暴露在空气中，水史莱姆留下的水渍也逐渐蒸发

直到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淹没归离集那日，魈才重新见到了那位魔神

摩拉克斯立起岩障，防止海水继续涌入，仙人们和千岩军都在尘之魔神的安排下有序地撤离归离集的百姓

奥赛尔似乎有意将归离集变成另一片海，巨大的身躯化作一大片浪，朝归离集扑来

魔神的身躯潜没在水中，周围是水幻形成的魔物，奥赛尔的气息就像分裂成了几块，七零八散的，干扰着摩拉克斯和仙人们的判断

奥赛尔在摩拉克斯手上吃不到好处，摩拉克斯并无战争的意愿，只是奥赛尔先越过界限，那他也欣然应战

顾及到普通人类，摩拉克斯并不打算直接在此地与奥赛尔正面交锋，岩之魔神并没有直接降下天星，他抬手一挥，岩障又高上几米，将外面的海水与归离集彻底隔绝

帽后的发辫被狂风吹乱，面上的威严不因体型庞大的魔神而减去一分

岩枪投入水中，只能感觉到波动幅度有所变化的气息，依然不见本身现出

水流干扰了判断，被冲刷的七零八散的魔神气息让人错觉得四面楚歌，

归终安抚着乱成一麻的民众，她眺望着水面上的激战，内心说不担忧是假的

她的尘混杂在水中，被漩涡之魔神搅的混乱，虽然判断不出它的位置，但也可以对它在水中的行动起到制约作用

水面上泛起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微弱的足以让人忽视，汹涌的海面慢慢平静了下来，众人不敢掉以轻心，远处观战的归终感觉到尘在水中的运动停止了

一支银枪刺入水面，数秒不到，平静的水面重新变得汹涌，奥赛尔的气息也凝聚起来

魔神巨大的身躯破水而出，属于海生物的腥气让摩拉克斯心底升起浓浓的厌恶

将不速之客“送”回海中，摩拉克斯并不打算乘胜追击，他认为当务之急是安抚民众

“摩拉克斯，有一名千岩军和小孩不在这里。”

归终神色担忧，她作为归离集的神，对人类向来关爱

摩拉克斯扫视了一周，千岩军都面露疲惫，衣甲上还留有白色的盐晶，但都在等着他的命令

他将目光收回，看着精于谋算的尘之魔神面露焦急，只好先沉声安抚人群，转身托仙人们去附近的山野间寻找

岩障还未撤去，淹没归离集的大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摩拉克斯站在水面上方，原本被淹没的房屋露出水面，俯身细看，上面并没有残留盐晶

向远处望去，山坡上的良田中的水并没有随着一起退去，同样，粮食作物的叶片上并无盐晶

除了被水流卷到各处的碎片，几乎感觉不出归离集的变化

“倒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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