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后悔是不可能的

狭小的空间内挤满了风元素，和自然中随处可见的那种元素力不同，这种风元素带有很强的侵略性

赛莱斯特觉得整个人像被一直灌气的史莱姆一样，五脏六腑之间都有风灌入，马上就可以炸成一潭恶心的液体了

她现在好歹算是一位魔神，脾气虽被时间磨平了许多，但如此莫名其妙的夜袭让她如何平静面对？

少女单手握拳，坚硬的元素盾一下子碎开，化作一颗颗大小不一的菱形晶块

周遭的雾气被冲散，逆着月光，赛莱斯特终于看清了来着的面貌

虽不是印象中的脸，但也足以让赛莱斯特辨认出

少女的手一抖，飞出去的晶菱没有刺中对方的要害，恍神的一刹那，长枪已经直刺过来

若不是急中生智借传送闪现了一下，恐怕她今天就要停下在提瓦特游山玩水的脚步了

缠绕着黑气的利刃划过赛莱斯特的脖子，一瞬间，一股无厘头的怨气冲上她的大脑

几乎是惯性，手中的水元素凝聚成一把长枪，明明赛莱斯特从没有习过武，用起来这把长枪却习惯的可怕

月亮被云挡住，两把长枪在黑暗中打得有来有往，光线对于二者来说似乎并不是大事

在闪身躲过直朝她心脏刺来的长枪后，赛莱斯特也不打算继续磨蹭下去，两人擦身而过时，她回身射出一颗晶菱，打中了对方的背部

一声沉闷的痛呼，那个身影直接向前倒去

她用的力度不大，只是确保足以让对方昏过去

赛莱斯特扔掉手中的长枪，身边围绕着的黑气逐渐消散，赤瞳中发亮的杀意也逐渐暗淡下去

她蹲下身，看着被自己的元素力控制住的夜叉，眉宇间的怒气完全消散

月光像是有意识一般，缓缓地移动到两人身上，那张被傩面遮住的脸也有幸被赛莱斯特看见

是一张漂亮的脸

没了先前战斗时的狰狞，充血的双眼也闭上了

平静

时间似乎停留在这一刻了

如果她现在下死手的话，梦之魔神可能会现身，但问题是，她不敢赌

代价太大了，梦之魔神配不上这个筹码

赛莱斯特伸手探去，缠绕着少年的黑气如同有了意识一般，短短一瞬就缠上她的手臂

她没有将手抽开，直到耳边充斥起尖锐的嘶鸣声，她才缓缓地将手臂缩回自己胸前蜷缩着

哭喊，尖叫，诅咒，各式各样的声音喧嚣着

“……又见面了哦。”

少女没有意识到自己调侃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颤抖，她捂着耳朵，额头上因为忍耐而暴起青筋

胸膛中似乎有什么在叫嚣着，看向少年时，却又只能化作泪水了了

她又一次清晰地认知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魔神

今天的魔神如果不是赛莱斯特，他若是刺杀成功，结果大抵就是和魔神一起同归于尽；若没有成功，恐怕就是被魔神除掉以绝后患

还好，还好被刺杀的是她

赛莱斯特想碰一下少年的脸，手停在半空中，手指蜷了蜷，迟迟不敢落下，最终，缩回了自己怀中

就像是她用旅行者隔着屏幕看他时一样：尽管知道这只是一个虚拟的数据，却小心翼翼地不敢靠太近

她隔着一个时空在远处注视了他许久，近在咫尺时也不敢触碰他

如叶公好龙一般

赛莱斯特第一次为自己已经不是旅行者而失望

她只试过治疗自己和普通人，从没有妄想过去压制业障这个棘手的东西

秉着“死马当活马医”的烂道理，赛莱斯特对着昏迷的少年注入了一丝神力，原本浓稠的黑气消散了一些，但很快又重新汇聚起来

这个世界的规则在此刻拒绝了她——身为魔神，她却解除不了其他魔神所设下的制约

业障顺着少女停在半空的手溜进了少女体内，冰冷的触感让赛莱斯特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

似乎以她现在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净化的作用太过微薄，她只能将业障引到自己身上

抓住一丝希望的赛莱斯特可不管那么多，即使心中没底，但她还是试着一点点把自己的力量渡过去

冷汗顺着湿漉漉的发丝落在鼻尖上，赛莱斯特感觉跪着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一直举着的手也开始有些发抖

业障会逆流向自己，试图占据力量亏空的那一部分，身体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自我损伤式抵抗都在提醒她收手

她承认自己很贪心，想借此机会将业障转移一大部分

突然，赛莱斯特感觉胸腔内像是有大大小小的冰史莱姆炸开，混杂着不纯的风元素，四肢感受到一阵阵的寒潮

因为身躯不稳而栽在地上的痛感远不及这股寒冷所带来的痛，像冰凌刮着她的骨头，赛莱斯特痛得张一下嘴都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少女匍匐在地上，冰凉的大地似乎都变得灼热起来，直到掩盖了少年身上所沾染的自己的气息，赛莱斯特才安心地将自己送进了空间中

在闭眼的前一瞬，她似乎看见少年握着枪杆的手动了动

躺在独自一人的洞天中，赛莱斯特大口地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不是痛得神志不清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在笑

确实

穿越而来的魔神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

眼睛中噙着泪，但眼神却亮的可怕

像是在输的一塌糊涂后又拿到一大笔筹码的赌徒

凌乱的头发，染上血迹和泥印的白袍，沾满血迹的手臂，和脖子上又开始流血的伤痕

毫不夸张的说，孤魂野鬼的模样也不过如此

不知不觉间，神识竟慢慢昏睡了过去，迷迷瞪瞪睁开眼，身上像被岩龙蜥疯狂来回碾压般的痛觉让她差点又睡死过去

这次事情后，她怕是会落下一个怕冷的毛病了

面部表情因为痛觉而变得扭曲，手指痛到痉挛，赛莱斯特倒吸一口凉气，有点后悔自己过于莽撞的行为了

虽不知她与真正魔神差别在何处，以她的力量虽不能净化，但压制住业障完全不成问题，可她偏偏脑子一热，选择将业障引出

怨念这种东西向来是恐怖的，赛莱斯特在做事之前也考虑到这个问题过，但塞莱·莽夫·斯特似乎没有考虑到“关心则乱”这个问题

呵呵，现在阴暗地扭动成一团蛆也缓解不了一点疼痛

脖子上的伤口有点发烫，后脑勺还有钝痛感，感受不到时间的流失，连这份疼痛也变得漫长起来

但若是能在天明之前重新给少年打上一盏小灯……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

赛莱斯特有一个优点，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那为数不多的一点点后悔在身体的痛觉消失后也随之忘记的一干二净

几天之后，恢复的差不多的赛莱斯特兴致勃勃地打算去找摩拉克斯，在水边整理仪容时却发现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美好的心情在发现伤口不能用力量快速痊愈时消失殆尽

去找摩拉克斯却差点被当作“不安因素”清理掉，心情值一下子差到谷底

原本去闲聊的目的也变了：

“我得学点武技保命，摩拉克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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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的时候脑子里面突然想起一个表情包

（阴暗）（蠕动）（扭曲地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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