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哼唱完,萧凛然看着墨初雪,“怎么,你喜欢?若是喜欢的话就买了人家,我瞧着,她应该也挺中意你的。”
闻言,墨初雪眉头一皱,饮下一口酒,末了还含蓄地啐了一口,“我虽穿男装,但我仍是女鹅,这我还是知道的。”
萧凛然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目色中是完整鲜活的她,“一会儿估计就要竞价了,要不要玩一玩?”
墨初雪摸了摸自己身上钱袋,虽然从山匪那,劫了点……不是,拿了点,但春宵一刻值千金恐怕不够。
她抽了抽嘴角,不情不愿地说道:“还是别掺和了……”
萧凛然轻缓地放下酒杯,挑了挑眉,“我倒是挺想玩玩的。”
墨初雪托着下巴,喝了口酒,“那你玩你的,不关我事啊,我可没钱!”
萧凛然沉默不语,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
缄默之后,众人皆鼓掌叫好!
这时,妈妈走了上来,甩两下手中的绣花绢,“现下应是诸位官爷竞价了,价高者的前十位,我会给音漫一根签子,音漫中意谁便给谁。”说着便将手中的签子递给了音漫,“五十两白银起价!”
听见五十两白银时,墨初雪目中难掩讶色,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酒险些洒落,自己也差点被噎着。
然后心里默默扣算着,然后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何处传来一声,“我家少爷叫价,一百两白银。”
墨初雪将刚喝下的酒险些吐了出来,她倏然拽着萧凛然的衣袂,满脸震惊,深吸一口气,近乎咬牙切齿说道:“你疯了?!谁是你少爷!还有,我可没有那么多钱……”
墨初雪抬手紧紧捂住自己的钱袋,好似守护者最后的城池,心中几分愁苦、无奈,她独自一人喝闷酒,心中只祈祷萧凛然莫要再叫价了!
闻声,萧凛然只是笑了笑,语气悠长,“你有的,我知道。”
是是是,她有,确实如此。但是,一路江湖,少不了花费,这就花了……墨初雪心里叫苦呀,有苦无人听,何处闻伤心。
“一百五十两白银!”
“一百两黄金!”
……
墨初雪一愣一愣的看着萧凛然,不是他叫价,松了一口气。诸位官爷当真是阔气的很,随即,萧凛然的话,让墨初雪险些惊掉下巴,“我家少爷叫价,一百五十两黄金。”
墨初雪终是没有忍住将酒喷了出来。然后,视死如归般的瞪着萧凛然,而他只是笑了笑。一双桃花眸温柔似水,依旧稳坐如山,墨初雪又捂了捂自己的钱袋,双目失神……萧凛然看着墨初雪的模样倒是好笑得很,墨初雪掰着手指,不停的算,随后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萧凛然。
萧凛然轻哼一声,嗤笑道:“怎么,堂堂瑜擎国将军之女,连这个价都拿不出?”
她自然是拿得出的,只是她的银两就葬送在寻欢作乐,她心有不甘呀!况且,这整整一百五十两黄金绝非小价钱,墨初雪险些晕过去。
墨初雪拉住他的衣袖,抹了两袖空幻清泪,“今时不同往日,我只求求萧大爷你莫要再喊了!”
如今这堂堂将军之女倒是一点架子也没有,也对,她向来不拘小节。
此时价已加到三百两之余,墨初雪震惊价高到如此地步之余,看了一眼萧凛然,萧凛然瞧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只是拍了拍她的手摇摇头,没有再加价。墨初雪松了一口气,喝了口酒压压惊,想着,自然是轮不到他们花钱的。
恍惚间忽然一瞥,她瞧见那花魁正看着这,墨初雪暗叫不好,突然,签子一扔,落入二人的雅间门口,墨初雪如临大敌,扯了扯嘴角看着满脸笑意的萧凛然。
后者只是挑了挑眉,而前者都快哭了,她的钱袋不保了……
“果真如我所料。”
墨初雪咽了咽口水,想尽办法开脱。
她拉着萧凛然的衣袖,献媚的笑着,眼中又是快哭了的模样,眉头皱的老高,看着别扭的不行,“她是奔着你来的吧,毕竟你长得那么好看。你说是吧。”
萧凛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憋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比起公子,少年郎显然更受欢迎呀。”
说着慢慢掰开墨初雪紧拽他衣袖的手指,迎着墨初雪濒临绝望的目光,他竟人畜无害的笑着,此刻墨初雪才真真切切明白那欲哭无泪四字。
墨初雪缓缓的瘫在桌上,“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是你叫的价,你自己给钱!”
说着还带着几声呜咽,萧凛然倒是觉得好玩的很,在一旁抬手撑着脸,歪头看着墨初雪的模样,轻哂着,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却被她一手拍开,然后瞧着她皱着眉头,于心不忍的叹了一口气。
墨初雪也偏过头不看萧凛然,二人沉默间,萧凛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迈步走向窗台边,墨初雪回头便瞧见他踏月而去,而此时门外也有一人扣响门,墨初雪低眉,瞧见桌上整整一百五十两黄金,心下一惊,回过头看着早已空无一人的窗外。
门外的人见屋内人没有反应,便推门而入,墨初雪慌张起身,长舒一口气,只听那人道:“奴家音漫,见过公子。”
声音温和清灵,倒不似早之前来得那些姑娘一般献媚,生得花容月貌,小家碧玉,瞧着倒不像是花魁,就更似富家小姐,梳着倾髻,头戴缠花,莲花仿点翠,眉间瞄着朱砂花钿,唐眉稍长,眼尾上扬,带着些许媚态,鼻梁小巧,朱唇红润,穿着齐胸红纱墨蓝襦裙,迈着小步,步步生莲。
墨初雪故作从容的坐下,倒了一杯酒,送入口中,随即道:“她们都唤我一声少年郎,唯有你叫了我一声公子。”
话语间,皆是棱模两可的意味,音漫走上前为她满上酒,“若是喜欢少年郎,那我便唤少年郎,若是喜欢公子,那我便唤公子。”
墨初雪不过无心一句却被她细细刨开,逐字逐句的理解,墨初雪也猜出用意,轻叹一口气道:“随姑娘的意便好,在下没有什么意见。”
自始至终她墨初雪都从未瞧过这位名叫音漫的女子,抬眸一眼看向音漫,恍惚一眼,仿若惊鸿,眉间一点梨花,这般少年籍慰了少女的岁月年华。
墨初雪仔细的回想,“你叫音漫是吧。”
音漫微微欠身,轻声说:“是的。”
墨初雪一饮酒,心中不断地回想着,“人事音书漫寂寥”……如何会起这样的名字,明明音漫二字浪漫而美好,却寄予诗中却是此般光景。
随即笑了笑,缓缓而道,“……是个好名字。”
音漫也笑了笑,从心里散发的笑意,倒不是像应付那些过客一般的模样。她轻声道:“多谢公子夸奖。”
墨初雪也轻轻勾了勾嘴角,眼眸中却是淡漠,不知该如何脱身。
思绪远飘,墨初雪没有说话,音漫也只是瞧着这俊朗的少年郎。
缄默一阵,音漫也开口道:“公子,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她慢步靠近墨初雪,抬手抚上她的肩,却被她躲开,墨初雪定了定身子,微微行揖道:“音漫姑娘,使不得,还望音漫姑娘珍重。”
闻言,音漫先是一愣,不过想来,这般少年郎害羞倒是正常,随即,音漫笑了笑,“公子无需害羞,今日既是公子将我买下,那我定会好好侍奉公子的。”
如若说,此刻的她略有轻浮,但换作是他人,她定一眼也不会瞧,灌醉之后便转身走人,只是眼前人实在特别,一见如故,不为过。
墨初雪扯了扯嘴角,道:“音漫姑娘在下无意冒犯,这碇银两也在此了,音漫姑娘收好,在下先行告辞。”
说罢,便转身欲走,音漫跨步上前,从身后抱住墨初雪,墨初雪一惊,奈何是一弱女子,墨初雪不敢动手,而掰也掰不开她的手。
音漫贴着墨初雪的背,闻着墨初雪身上淡淡的梨花香。
“少年郎别走!陪陪音漫,片刻也好……”
她的声音渐渐软下来,墨初雪也于心不忍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掰开了她的手,迈步一跃窗栏。
音漫突然唤道:“少年郎且听我把最后的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墨初雪顿住了身子,听音漫说着,“少年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云川城寻我,任何事情都可以,我定能帮到少年郎!”
她回头看了一眼音漫,微微一笑,那回眸一笑,音漫也为此铭记一生。
随即墨初雪轻声说道:“这江湖阔大,若是你我有缘定会相见,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说罢,便踏月而去,连背影也无多留,消失在暮暮夜色之中,音漫在人走后好久也仍旧站在原地,随后,长叹一声,回到屋内。
侍女前来送酒,敲了敲门,音漫应了声,侍女推门而入,本想一睹少年郎的容颜,却不见少年郎身影,不忍发问:“音漫姐姐,那位少年郎呢?”
音漫淡淡地瞥了眼侍女,端起桌上墨初雪饮过的酒杯,倒了杯酒饮下,“少年郎啊……走了,踏着月离开的。”
那侍女的眸子暗了暗,应了声便退下了。
音漫在屋内,似是自嘲般的笑了笑,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中几分落寞,回想起自己方才抱上墨初雪的感觉。
“这哪里是什么少年郎呀,明明就是翩翩少女。”
她竟会对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有这一见如故的感觉,她的路迢迢,是江湖,她的生切切,是青楼。
她竟真以为她是个少年郎,风度翩翩的少年郎,自瞧她的第一眼,心中碰碰直跳。她自幼便在这风月场所,见了不知都少美男,却从未像今日这般。
那眉间一朵梨花,好看的不得了,长的虽似女儿身,但举止温文尔雅,丝毫没有女子的扭捏。可当她搂上墨初雪时,她才知这是一个姑娘。
她们或许就是两路人,她倾慕更羡慕她。
好个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她音漫记下了,这句话她一记便是一辈子,往后的路之迢,她盼着“少年郎”的出现,只是,她们确实有缘无分。
萧凛然离开后,在街市绕了绕,东街,小商小贩最为多,也是最繁华的街道。
之后,他便回了客栈,等着墨初雪回来,毕竟他相信,她们什么也发生不了,她也一定会回来的。或许还会从窗户进来。
当他看见墨初雪从窗外跳进来时,他笑了笑,果然如他所料。
萧凛然还猜了猜,这个小姑娘会对她说什么,江湖路远,后会有期?当墨初雪向萧凛然分享自己的经历时,果然又不出萧凛然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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