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赛恩先生,我想雾云先生志不在此,您的邀约,怕是要被拒了。”明眸出现在雾云另一侧,微笑着搭话。
商赛恩抱怀“话要他说才有用,我可不听你瞎掰。”
“啊哈哈,我只是就事分析,他什么态度,确实得问本人。”
商赛恩仰仰下巴“说吧,你怎么想。”
雾云凝重道“我不想再寄人篱下。”
明眸笑笑“需要帮忙吗。”
雾云深深呼吸,眼神坚决“帮我,你不会后悔的。”
说话间,明眸身下刮起乌黑的浓雾,他双眸变得通黑,万年不变的表情再看竟显得阴邪,此刻他不像巫师,更像一个准备爆发的恶魔。
“雾云,你这是要……”商赛恩突然看不明白,但他知道危险,他节节后退,啧嘴一声打开了法阵。
明眸伸出手触碰法阵“那么,雾云先生,踏出法阵,你即将迎来重生。”
雾云摆正心态,隔着法阵与他手心贴手心,法阵瞬间破裂,而黑雾绕着胳膊瞬间缠满他全身,雾云感觉仿佛有一条巨大的蟒蛇将自己紧紧裹住,他呼吸不过来,张着嘴想叫叫不出声。
他脖子上的白色纹案开始发出急躁的光芒,像是求救。
远处的山沪感知到,瞬间瞪大双眼。
啪!
狮威一拳稳稳砸在山沪肩膀上。
“喂喂喂山沪,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
狮威的拳头力道极重,山沪肩膀的骨头被砸到位移。
其他巫师趁机想要夺走他的性命,霎那间,山沪手腕脉搏闪出白光,他手心突然出现一只白色的眼睛,看过的地方皆被灼烧。
用此招逼退了狮威,拖延了几秒的时间,他瞬移到高塔上,白光击向明眸。
山沪的白光击退了黑雾,击中的明眸却是幻象,失去控制的雾云瞬间从高塔掉落,山沪急喊“雾云!”
忙冲去接他。
雾云掉落的速度很快,好像高塔下有人拉着他往下走,山沪加速跟着,终于抓住雾云的胳膊,可就在这时,雾云突然伸手抓紧他镶嵌在胸脯的蓝宝石,露出奸诈的笑容。
“得罪了,山沪先生。”
“!”
在山沪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那颗镶嵌的死死的蓝宝石已经被扣下来,而他也被雾云狠狠推了出去,砸在父亲亲手建造的高墙上。
雾云掉进地下不知何时出现的黑雾中,独留山沪一人满脸震惊,不知所踪。
他知道拿他宝石的不是雾云,那笑容他在熟悉不过,是明眸,但雾云是他的使魔,没他的同意,明眸根本没法占用雾云的身体。
除非使魔想要出卖逃脱的意志格外强烈,甚至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雾云他不仅主动,在快要失去生命的时候也想着一定要逃离山沪。
他既这么想,那刚刚说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我没你没法活,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我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就是离不开他,你要离开我,我没办法活"
这些话,难道都是骗他的?
山沪眼神渐渐黯淡,他只以为雾云平时爱开些不正经的玩笑,却从没想过他会在这种关键时刻骗他。
他的眼神渐渐麻木。
黑雾越来越浓,山沪重重摔落,墙体中心露出巨大的森森白骨,那是整个大陆唯一一只冥龙的尸骨。
脱落的墙体在自动恢复,但山沪苍夷的胸腔在恢复不了从前,他倒在遮蔽天空的黑雾里,毫不反抗。
明眸把玩着蓝宝石渐渐靠近,明明笑容与平时一样,却总有种胜利者的姿态。
“山沪先生能为使魔做到这种程度,在下实在佩服,可您不该对他这么好,您应该知道,这样会让他成为你的把柄。”
“什么时候开始的。”山沪躺在地上,双眸麻木,他没有接明眸的话题,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生硬的转移话题,或者说他现在只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何开始,为何是明眸,为何一定要做到这种程度。
他没法问雾云,他不知道雾云会不会再一次说谎,他只能问不能说谎的巫师,期盼他能回答他。
明眸勾唇一笑“时间很早,我不知道山沪先生听了会不会难过。”
“巫师没有那种情绪,告诉我确切时间,我好杀了他。”
“哈哈,抱歉了山沪先生,他与我签订了契约,我不能让你杀他。”
山沪狠狠瞪他,不远处传来雾云咳嗽的声音。
雾云失了几秒的记忆,被明眸紧紧控制的时候,他听到了明眸的心声。
他在重复问雾云,你要不要逃。
每次的重复雾云都认真回答,要。
他要。
最后一个问题,即使以灵魂作为代价,是否也要逃离山沪。
那时的雾云已经快失去意识,但还是下意识的回答,要。
后来的几秒,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但再醒来已经在陆地上,他嗓子干渴,火辣辣的,止不住的咳嗽。
四周都是黑雾,他起身寻找能出去的方向,却看到了山沪与明眸。
山沪躺在地上,浑身是伤,胸口还在往外涌血。
他的眼神像磨亮的刀具,令雾云一顿,止不住后退。
“雾云!”
他的声音带着怒气,吓得雾云身形一颤,扭头就跑。
可他怎么跑的出去,山沪一伸手,他就被一股吸力吸了回去,山沪坐起身,狠狠掐着他的脖子。
“我如何待你?你这样害我!”
他的手劲很大,黑长的指甲快夹破他那粗糙的皮肤,对着那双被愤怒染红的冰川眼睛,雾云止不住的颤抖,他害怕,但想起这几个月受的委屈,又转为冰冷的恨意。
“你待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山沪微微眯眼,多了丝不解,他拉近那人,雾云似受惊的兔子一般,紧张的气息扑打在他脸上。
“你说什么?”
雾云重复道“你给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究竟想要什么?只要你不离开,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可我最想要的就是离开!”
雾云歇斯底里,咬着牙一字一句“我不喜欢呆在密不透风的高塔里,我喜欢外面的世界,我想我爸妈,想学校,想同学,想秋天的落叶春天的花!我不喜欢呆在你那冰冷阴暗的家里!”
“我在你家,从没睡过一个好觉,我讨厌那些枯燥的书,讨厌每天过重复的生活,讨厌想方设法讨好你的样子,我的生活是明媚的,不该跟地下的老鼠一样暗无天日!”
“那也是你家。”
“那不是我家!”
山沪愣住,有一瞬无措,这瞬间他好像不认识雾云了,或者说,他才刚开始认识雾云。
雾云抽着鼻子,不知怎么的,说了几句话竟红了眼,豆大的眼泪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山沪手背上,山沪觉得好烫,好像比实验煮沸的汤还要烫。
“我家有很多窗户,能吹到风,照到阳光,这不是我家。”雾云在摇头,带泪的眼却十分坚定。
山沪顿住了,他想杀雾云,但发现下不了手,他想这或者是雾云新的诡计,他闭着眼准备让事情重新开始一遍,就像他的实验。
再睁眼,已没了那份迷措。
“不想在我家呆着,那你只能去乱葬岗了。”
雾云瞪大眼,惊恐和害怕如溢出来的水。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时,山沪的手忽然定住。
山沪蹙眉,明眸开口道“山沪先生,虽然他是你的使魔,但我也要履行契约,实验成果换取他的自由,我可不能让你白白杀了他。”
“你说什么?自由?”山沪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是我的使魔,只要魔纹还在,他永远都逃不出我的管控,你如何给他自由。”
明眸低头垂笑“逃不逃得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明眸递给雾云一个眼神,雾云走向前来,山沪预感大事不妙,起身要逃,明眸却动用了蓝宝石的力量,唤出白线将山沪捆绑,限制了他的活动。
山沪警惕的问“你要做什么?”
雾云什么话都没说,刚刚他的杀心吓坏了雾云,对此,他对山沪再无半分仁心。
他将手抚在山沪的脸上,单膝下跪,额心贴紧额心。
明眸解释道“虽然使魔契约无法解除,但其本质靠纸上的名字与使魔相貌做识人基础,若把这两样模糊化,即使契约存在,也是废纸一张。”
山沪瞪他“为了让他逃,你竟想得出这招。”
明眸轻笑“在下不才,这个办法,是雾云想出来的。”
“而我,只不过稍稍借给他一些可看部分记忆的魔法,和一个能模糊记忆的幻术罢了。”
闻言,山沪不可置信。
“你!”
雾云没理他,在山沪的记忆里找寻着有关他的身影,他模糊掉记忆里自己的脸,以及自己的名字。
几分钟后,雾云睁眼,再次经历二人的回忆,竟有些心痛。
“好了吗?”明眸问。
雾云微微点头,明眸笑笑,现在,你可以大胆的逃了。
雾云起身, 捏紧拳头,朝明眸指定的方向走去。
“雾云。”
雾云停住脚步,有些担忧“他……”
明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山沪魔力强大,幻术产生效果需要一些时间,别怕,不出几分钟,他会忘记的。”
雾云微微点头,这次在没回头。
“雾云!你不该出去!”
“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不该听明眸的。”
“听着,留在我身边,我可护你!”
“雾云!!!”
雾云从没听过山沪如此高昂的声调,他没说一个求字,但雾云莫名觉得他放低了姿态。
他不敢在听,捂住耳朵跑了起来。
可捂紧的手挡不住山沪的声音,他的声音盘旋在脑子里。
“这是个愚蠢的决定,你不该让我忘记你!!!!”
这次雾云闭上了眼,加快了脚步。
“雾云!!!!!”
山沪低声怒吼。
“愚蠢的家伙。”
“听着。”
“不管你逃到哪里,只要我能找到你,绝不姑息。”
“你捂着耳朵也没用,雾云,你遮不住我的声音。”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所谓的自由不如我的高塔。”
“别以为让我忘记你的名字是聪明的做法,我有几百种找回你名字的办法,你逃不脱的。”
“闭嘴!”
雾云大骂“在外面受苦了是我活该!自由会带来什么后果我自己担着!跟你没任何关系!”
“……雾……”
“你是我见过最讨人厌的家伙!我讨厌你烦你厌你!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我感到恶心!变态冷血狂!去死吧!”
“……”
脑子里的声音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喉咙火辣辣的疼痛。
雾云停下脚步,感觉那种疼痛仿佛是山沪对他的惩罚。
痛楚消失,是不是代表,山沪已经把他忘了。
他回头,不知不觉已经跑出黑雾,几位巫师在黑雾外盘旋,为了不被他们注意到,雾云急忙找到一堆尸体做掩护。
黑雾渐渐消失,山沪立着原地,没有白绳捆绑,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巫师们狂笑着冲向他,雾云不敢再看下去,他又一次开始狂奔。
他奔跑了很久,路过了什么他不在乎,走的哪条路他也不在乎。
做的攻略在此刻毫无用处,比起逃跑,这更像一场发泄。
渐渐的,他逃进一片迷雾。
他看到前面有很多枯树,吱呀乱叫的乌鸦似在提醒他这是通往死亡的路途。
雾云记得,上次他冲到这里就被山沪绑了回去,山沪告诉他,硬闯这里必死无疑,巫师不能说谎,这里……
雾云有些望而却步,口袋里的羽毛突然发亮,他拿出来,羽毛的蓝光竟移退了挡在前方的枯树。
乌鸦也分两道散开,雾云咽咽口水,手举羽毛缓缓前进。
走了一会儿,羽毛在一棵巨大的树根下暗了光,树根地下有个屈身就能进入的树洞,雾云犹豫一瞬,踏了进去。
没走几步,他感觉到前方多了面平整的木墙,敲一敲,竟是空心的。
他尝试推开,刚推开就被光刺了下眼,待适应了光,发现这里竟然是……
他的卧室!
雾云傻在原地,他以为是幻觉,可下地后,他感觉到那被阳光晒得的木地板,又觉得不是。
他在卧室渡步,床单被罩与走前一样,床上放着折叠整齐的校服,柜子上是喜欢的手办和从小到大得到的奖杯。
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行走,楼外传来不文明住户开车鸣笛的声音。
一切陌生又熟悉。
他握紧门把手,轻轻打开卧室门,下一秒,听到杯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家里的阿姨捂着嘴。
“小,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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