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柒

根本睡不着，精神已经疲惫不堪了，但身体机能却在机械的工作。

我看着若陀的人形给我把了几次脉，面色依然凝重。

“他这是麻木了吧？清醒过来就死了。”他犹豫了好久，还是跟摩拉克斯说，“这个情况像活死人一样，身体已经死掉了，但由于神经麻木，就会强行让人体机能运动继续维持生命体征保持正常运转……这种情况虽然不是没有，但是太稀有了。光是达到这个条件的伤势，我们魔神都难保证不会在中途死亡。你从哪接回来的？”

“赛琉斯，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跑了。”

两人同时沉默下去，若陀“啧”了一声，道：“我可以试试提取他的记忆，不过他大部分可能只会有死前的画面或者一团乱码。你做好准备。”

摩拉克斯郑重地点点头，两道金光闪入我的头。我瞳孔缩了缩，有些痛苦的蜷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目光呆滞的率先醒来，若陀忙把我扶住，眼里带着还没压下去的惊讶。

“……赛琉斯活的够久了。”摩拉克斯顿了一会，慢慢吐出几个字，“该死了。”

“可怜了这孩子，”若陀叹了口气，“我也无能为力，理论上来说救不了，该走了谁都拦不住，除非他一辈子都这样像机器一样过。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肯定不想就这样死去，但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活着。”

“那就养着吧。至少让他看到赛琉斯死。”

若陀摸摸我的脑袋，我抬头，看到他眼中的怜悯。

我不需要怜悯，我想说，高高在上的任何东西都令我恶心。

我没跟着若陀和摩拉克斯，他们两都看的出来也猜的出来我现在对他们这种魔神有多抵触——即使我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他们把我交给了金鹏，也就是魈。

魈本来是不想接的，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只会杀戮，不会带孩子。但奈何是摩拉克斯给他的任务，而且当时看到我的第一眼，他就莫名其妙想答应这个任务。

……

魈花了一年，带我走遍了整个璃月。又用了三年，陪我在须弥各地行走。

回璃月的前一天，他带我爬上了须弥某不知名的山，山尖突进了云雾，就着朝阳染上一层浅灰。魈坐在我侧前方，我微微扭头看向他。

少年面容正好，脸侧的碎发贴了层亮色的闪纸。

我鼻尖一酸，突然就流下眼泪。

魈扭头正好看见我低着头眼泪啪哒啪哒的掉，皱眉，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四年多以来我第一次有反应，虽然这会儿让他更慌了。

“怎么哭了？”魈抬起手，用袖子擦掉我的眼泪。

“……魈？”我开口，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他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是我。”

我张张嘴，又重复了一边，然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哭的更厉害了。

“我还活着，对吗？”我哽咽，拽紧了他的衣服，“我不想死。”

“嗯，你还活着。冷静一点。”他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我好痛啊，魈，我差点就死了……”直到真正醒过来，那时候被我忽略掉的痛才如潮水般压上来，一切的一切，一瞬间宣泄出来，以至于语无论次，“他把我往地上砸，那个冰都是，凸起来的，往我脑袋里面扎，全是冰块，我好冷好冷，血都是凉的……”

魈拍着我背的手顿住，有点听不下去。不知怎么想的，他突然低头吻了下去。

不过没一会儿就松开了，我刚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怕我窒息。不过效果很好，我呆呆的傻在那，一抽一抽的哭。

“痛就别说了，别去想。”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你还有我。”

我更蒙了，这次换成我不知所措看着他。

“我……你……”

魈似乎害羞了，拧过头去不再看我。又别扭的出声：“璃月那快要海灯节了，要回去看看吗？”

“你不是，说，明天就返程吗？”

“你若是想留，我也可以留下来陪你。”

我怔住，看着一脸认真的魈，点头：“启程回去吧。”

毕竟我也没有去处了。

“不过，”我瞌上了眼睛，声音越来越低，“我感觉好久没睡了，好累……”

看着躺在怀里秒睡的小少年，魈不禁失笑，又满是心疼。

直接扎进大脑里，他都想不到那时候会有多痛。那种将死的无力感，他不想体会，也不想要这孩子再体会了。好在他终于平安的醒过来了。

当然，他从接到这小少年回来之后，就是一直存有私心的。

屑作者：这是明天的，瞅一眼肝完没结果发出来了(汗。

屑作者：终于有一章不少的了。

屑作者：本来想刀一刀的。但刀出了个尖就不忍心了。

屑作者：够了，我心疼我家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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