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那场战争了,只有一些很古早的书里面记载着。
硝烟四起,本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却反目为仇。
这让一些侵略者有了可乘之机。
没有一寸土地是完好的,浓烟在地表弥漫,不是很发达的枪械的声音仍然令人畏惧,还有那些不知道来自哪个国家的陌生军队践踏这焦黑的地表。
她出生在一个很贫穷的镇子里,她在那里长大,直到13岁时这场战争的爆发。
这个偏远的镇子一开始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威胁,大家生活的都很苦,但所有人每天都其乐融融。她喜欢母亲和邻里之间的家常话。
有天,母亲告诉她:“妈妈去县城里买点东西,你想吃什么吗?”
“能给我带包糖吗?”
“小孩子糖吃多了可是会蛀牙的。”母亲宠溺着摸着她的头。
“那,我想看书。”
“好,妈妈给你买书。”
但是母亲再也没有回来。
镇子里的人心惶惶,有人说她的母亲被那些士兵杀害了,有人说她的母亲因为长得太好看,被掳走了。
只剩下父亲陪着她了。
战争弥漫到了小镇边,这里的人们纷纷背井离乡,流浪天涯。
当士兵们踏进镇子里时,她的父亲正在疏散居民。
14岁生日,她失去了父亲。
邻家的大娘拉着她跑出了镇子,从此跟着他们一起逃命。
他们躲在地窖里,一同躲着的还有几个家庭。大人们每天心惊胆战的出去,经常回来时两手空空——这的土地已经不适合农作物生长了。
他们几个孩子习惯了挨饿。
突然有一天,她玩的最好的朋友病了。没有药品,没有干净的水源,甚至连个像样的、能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朋友的家长们哭的撕心裂肺,她不理解为什么除了战争,还有疾病来打击他们。
他们难得吃了一顿饱饭——虽然这顿饭来自他们的朋友。
……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了。
邻家的大娘带着剩下的人准备逃到他国——他们躲藏的地方已经很靠近边界了,还差一点——只要弄坏那个铁丝网,大家都能出去了。
同行的男人费力地用生锈的老虎钳扭开锈死的铁丝,在开了一个狗洞大小的洞之后让孩子们先钻过去,然后再拧开更大的洞让她和大娘走。
但是来不及了。
军队的枪声靠近了他们,时间紧迫,洞口只能钻一个人。
大娘将她塞了过去:“照顾好自己,别管我们!”
男人低声吼道:“快跑,别回头!我和你阿姨把他们引开,照顾好孩子们!”
“可是…”
“没时间了!逃!”
她抱着最小的孩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树林,还有两个七八岁的紧紧地跟着她。
再回头,大娘和男人的身影都不见了,远方只剩下军队的残影。
短暂的休息后,其中一个孩子拉了拉她的衣角:“姐姐…我饿…”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两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响了——饥饿将他们的棱角磨平了,死亡早就向他们靠近了。
“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家,你们就待在这,别乱跑。”
“嗯…”
……
太阳在天上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她感觉这个光芒要将自己融化成一摊液体,明晃晃的。
为什么太阳之下还有战争这样如此黑暗的产物?
为什么上帝不来救赎他们?
太阳仍然照耀着,没有回应。
……
无人区。
但她在树林里发现了个废弃的小木屋。
也许会有食物。
“吱呀——”木屋被推开了,被尘封的世界被打开了。
蛛网很大,明显被废弃很久了,所有的装饰都很久远,没有食物。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安慰自己:没事,把这清理一下,还能住住。
她折返了回去,顺路拾了几个果子——勉强能吃。
当她回到树林时,却听到了哭声。她心凉了半截,跑了进去。
不久前还拉着她叫她姐姐的男孩死了。
是饿死的。
他的哥哥呆坐在旁边,那个最小的孩子被饿醒了,哭声却很虚弱。
见她回来,男孩捂住了脸:“我该怎么和妈妈交代啊……”
“这不是你的错。”她将果子递到他手边,但他没有接。
“我连我弟弟都照顾不好,我有什么用?”
她的心快被撕碎了,但还是严肃地批评他:“你好好活着,就是对你弟弟的忏悔。”
“我做不到…”
“那你也饿死得了。”
男孩咽了咽口水:“我吃还不行嘛。”
“喏,可能是酸的。”
“嗯。我吃好了去找菌子,树林里面肯定会有。”
她看着他:“我发现了个木屋。”
“什么。”男孩差点被呛到,“有人住吗?”
“没有,但是我们可以住在那里。”
“行。”男孩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得把我二弟照顾好。”
“嗯。”
他们一起把死去的同伴埋葬了,动身前往木屋。
……
木屋的旁边有个山洞,黑漆漆的,被拉起了封条。
“这看上去像是矿洞啊。”男孩指着山洞说。
“怎么看出来的?”
“喏,那里面有个熄灭的火把。”
她眯着眼睛向里面看,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啊。”
男孩挠了挠头:“可能是我饿花眼了。”
“时间不早了,把屋子收拾收拾,我们得歇在这。”
“嗯。”
男孩抱着他才四五岁的弟弟,转身进了小木屋。
她虔诚地看着夕阳祈祷:“拜托了,让我们活下来吧…”
再睁开眼,却看到树后的黑色身影,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出来。
一眨眼的工夫,黑衣不见了。
她安慰着自己:“可能是眼花了,这可是无人区,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
长久的梦,黑暗的梦,模糊的梦。
隐隐约约有一道光从远处落下,轻轻的栖息在她的脚上。
她向着光跑去,试图抓住真相。
一道大门。
就像推开小木屋的门一样,她推开了这道更大的门。
耀眼的光笼罩了她。
就像小时候幻想的城堡,金碧辉煌。
在房间内的生物在看见她之后停止了手上的事,望着她。
他们是“人”吗?
她张望着,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在短暂的片刻后,一位苗条的女生向她走来,好奇地打量着她:“大人出去了,你是新来的么?”
“什么大人?”
“啊,等大人回来了你就知道了。”女生的脸模糊不清,声音就好像水底的呼唤。
我该信任“他们”吗?
……
三年之后,她和男生开垦的地结起了果实,真的能吃饱了。
遥远的天空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两人抬头向空中望去时,却看到了很多像巨鸟一样的东西。
那是轰炸机。
男生冲进了小木屋,将正在玩玩具的弟弟拽出来,跑进了山洞,她紧紧跟着,如果他们摔倒了还能扶起来。
炸弹开始下落了。
千钧一发之际,她钻进了山洞。
数十枚炸弹掉落在地面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炸弹将地面炸得摇晃起来。
小石子在她的身边震动着。
山洞,坍塌了。
她用力推开了颤栗在她身旁的男生,使他躲开了头顶掉落的钟乳石,可她自己的身体被石头贯穿,钉在了地上。
男生试图拔出石头,但一切都是徒劳。她的意识开始沉沦,妈妈张开了双臂,要给她一个拥抱。
23,本该灿烂的年岁,被摧毁在战争里,被湮灭在灾害中。
我知道,我的年岁最大,我要照顾其他孩子,长姐如母。
妈妈的身影边,那一袭黑衣,远远地看着她。
“人类是自然中一种奇怪的产物。”
“有的人在痛斥战争,但是有的人却在歌颂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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