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何为

璃月西北翘英庄，乃是远近闻名的茶乡，同时也是刻晴此次出差的目的地。出差之前，和甘雨闹分歧了。虽然不能影响到她们之间的感情，却实实在在的会影响到她们的未来......

可是无论如何，刻晴都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她一半的寿命。

那可是寿命，或许仙众对此有不同的看法。但至少在人类的眼中，这是弥足珍贵的，怎么能说给就给，甚至是，一半......

忙时，烦恼如何都追赶不上来。最怕就是一闲下来，放空原本被工作占据的脑海，又是浮想联翩时。

说来也巧，正在饭馆吃着中饭，就碰见旅行者和派蒙了。派蒙还是老样子，活泼好动，“旅行者！你看你看，那边坐着的不是刻晴嘛！对对！我看清楚了，就是刻晴！”

“派蒙，别激动，我看得到。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吧。”

好像听到谁在喊她的名字，刻晴从沉闷中脱离，抬头就看见她们两个在向她挥手，“旅行者和派蒙？好久不见了，想不到居然会在翘英庄遇上你们。”

“嘻嘻，我们今天接到了这里的委托。”这老熟人见面，可把派蒙高兴地手舞足蹈的。

“那确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了，对了，你们旅行得还顺利吗？”

“顺利，我和派蒙一起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国家的前进，变化。”感概之余，荧笑着问道：“光说我们了，刻晴，我们之前听说你和甘雨在一起了？恭喜恭喜。”

“一定要进展顺利呀！我们等着吃喜糖呢！”派蒙也真是“童言无忌”。

喜糖嘛……听到这里，刻晴垂下了眼眸，神色似被灰暗笼罩，“其实，在我出发至翘英庄之前，我们产生了些矛盾。”

“这...那你还喜欢着她的对吗？”

“我肯定喜...”刻晴重新抬高视线，看着荧和派蒙笑咪咪的样子，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对甘雨的感情了，于是模模糊糊地补一句：“算...算是吧。”

荧和派蒙当即一个对视，这不是还有撮合的机会嘛！

“刻晴，如果你信得过我们的话，可以把情况跟我们说说，我们给你出主意。”

“对呀！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就连派蒙我都知道这是行不通的呢！”

有这么两位能诉苦的友人，无疑是庆幸的。刻晴也长舒一口气，毫无保留地将情况告知。

“......所以，旅行者，派蒙，你们能理解我吗？我实在不明白，甘雨她...她一定是被一时的冲动占据了。那是她的命，是一半的命...她怎么能那么...不珍惜呢……那份美好，可是我们凡人怎么求都求不来的。”说到这里，刻晴全然无了吃饭的胃口，只是捏着紧皱的眉心。

派蒙飞在空中，歪着脑袋很有信心地说道：“可是我们认识的甘雨绝对不是那种会冲动行事的人吧，她肯定也想了很久才决定的。”除此以外，荧也补充道：“刻晴，冗长的岁月对长生的仙众来说，也并不只有美好的。甘雨有和你说过‘磨损’吧？”

“那是什么？”，反而出乎了两人的意料，刻晴的表情是非常疑惑的。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刻晴那么抗拒，或许和大多人类一样，都觉着如此漫长的寿命是绝对美好的。

然而“磨损”的存在，使长生种有了天敌。随着时间的流逝，神志遭受岁月的侵蚀，产生变化，而这种变化，往往不是什么好的。

虽然不清楚甘雨出于什么考量没有告诉刻晴这件事，但是荧觉得，这是刻晴必须要了解的，所以是举尽了例子向她解释。

“这些...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刻晴只觉得沉重，明明相处了那么久，相爱了那么久，结果却是，我还是不够了解她......

派蒙看她难受的样子，飞过去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

冗长的寿命，结果却招致无法抵御的痛苦，这与刻晴原先的观念完全冲撞了。到底为什么不跟我说呢？甘雨？如果你早些告诉我，我就不会弄哭你了……

至此，刻晴的心中任何拒绝她的理由都磨灭了。她只想快点回到甘雨身边，告诉她，她想通了，所以，不必再难过了。

还在璃月港奔波的甘雨，自然不知道刻晴已经改变的想法。可是，甘雨也不再坚持了。把她不愿的事物强加给她，这绝不是爱。在她出差前，甘雨没说出口的，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告诉她。

她们可并不缺少接触的机会，甘雨的工作就包括等刻晴回来对接大量的任务和资料。刻晴前脚刚回到玉京台，甘雨随后便来了。一码归一码，在公事的处理上，两人表现出的是相同的认真。

等到公事都交代完了，神情的变化，或许就在那不可捕捉的一瞬。超越两秒的对视，是我有话对你说的意思。

“甘雨，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刻晴抽开座椅站起，面对着她。手也松开纸张，去勾上她的手来。甘雨的回应，是来自她勾紧刻晴的手，“晚上回去说好不好？我现在不太能抽出时间来，阿晴，原谅我。”

“傻瓜，这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你先去忙吧，我们晚上回家再说。”刻晴又不是一点耐心也没有的人，出差这些天都等来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嘛？

不过，还是想给她一个预告。这手一个用力，瞬间缩短的距离足够刻晴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吻，“总之是个好消息。”

甘雨摸着被她亲到地方，掩盖不住略有羞涩的笑意，“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那就晚上见，你说到什么时候都行。”帮她收好文件，目送着她离开。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夜幕已深，到了回家的时候。

想不到甘雨早就在家里等着了，进门就和甘雨一个对视。不知道为什么，会看着对方僵住几秒。而这之后，又是相同地奔赴向彼此。一个拥抱，就说尽了千言万语。以至于反而久久没说出话来。也可能，她们已经听见了。

“阿晴，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仙力，那我们就不那么做了，好吗？”

“嗯？嗯！？”刻晴松开了怀抱，再三和她确认，回复却都是一样的。

“这...可是，我还想告诉你，我答应你了。一半的仙力，我能接受。”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怎么结果又反过来了？

“我不明白，甘雨。你是...不需要我继续陪着你了吗？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如果是的话，我向你道歉。”唯恐在甘雨心中的位置有所动摇，刻晴看着她的眼神不安定极了。

见她这幅模样，甘雨没法不软下心来哄哄她，“不是不是，阿晴，那是因为我在意你。你不愿意的事情，我们就不做了。这件事的前提是你的意愿。可是，为什么你又答应了呢？”

“那你得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了，为什么不把‘磨损’的事情告诉我？现在难不难受，嗯？”刻晴都不知道怎么在这方面安慰她，谁也没有治愈“磨损”的能力。

她知道了“磨损”的事啊……

“我没有找到跟你说这些的机会，而且，我也不想让你担心。我没事，我所经历的‘磨损’，比起帝君，是少之又少的。”

刻晴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到床边，这一直站着说话也不是个事。

“我就知道，不想让我担心。可是一个又一个千年后，它对你造成的伤害会减少不成？”说到这，刻晴温声细语地跟她解释道：“甘雨，我不是在指责你，而是能和你分担痛苦的方式只有一个，这就是为什么我改变了想法。”

所以，我们是都在为彼此着想，才导致结果又一次的反转。意识到这点，刻晴和甘雨都笑了，“阿晴，我们是不是太喜欢对方了？”

“是爱，甘雨，是你太爱我了。好啦，那现在怎么办？”那个问题，还没解决呢。甘雨很乖巧地坐在她旁边，“我听你的。”

太过乖巧可爱，以至于刻晴忍不住想亲上去，“你听我的？那好。我知道这次分歧的原因在我，我还不太了解仙众的观念。所以你以后要多跟我说说，我想一直陪着你。”

这话说得好好的，甘雨一直抱着她往床上倒，话说完了，刻晴已经把她压在下面了。

“甘雨...你想干嘛...”上次没控制住，就是这个姿势，刻晴这次撑着手不让自己沦陷下去，“我刚刚说的话你有好好听不？”

“我听见了，你说你想一直陪着我。阿晴...抱紧我，不要放手。”

“那你不能咬我耳朵。”

“嗯，不咬不咬。”

只是拥抱的话，当然多久都没问题了。

如果这个世界是让你受伤的世界，甘雨，那请允许我替你分去些风雨。不过要是过了几百年你不再爱我了，可有得你后悔的。

千百年来，值得甘雨心生悔意的事情不少，但一定不会是这个决定。因为相爱何为，她已了然于心，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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