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

一

在卢卡眼里，老师曾经是个蛮神圣的角色，他也是认真求学过的，不过他的老师似乎是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他记不太清，只能想起来他似乎很是仰慕过这位老师，但他最后的求学经历算不上多愉快。然后实验室就出了意外，他就锒铛入狱了。记忆也随着监狱里的遭遇逐渐扭曲模糊

入狱实在不是什么好回忆，痛苦，电流，绿面包，等待死亡。连曾经和那位老师的争吵都带上了沙哑的电流音，依稀记得那位老师是个挺高的人，哈，大概是个高瘦的麻杆子，老学究吧。

前半生的痛苦于卢卡眼前的境遇而言毫无意义，至少在庄园里，大家大多站在同一起跑线上，拥有共同的目标——奖金或是一些愿望。

他本来只是需要很多钱，支持他的研究，支付他的欠债，但是瞧瞧他在游戏里发现了什么!神明的信仰和物理与电流的结合，那位隐士，他甚至也刚好是一位学者，本是为了奖金而来，没想到他甚至在这里得到了他的梦想的敲门砖。

他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抓住了他的未来。

二

“是的卢卡，我确实答应了教导你，但是恕我直言，哪怕是在物理学的基础上加上神明的力量，你的这张图纸也是不可能实现的。”阿尔瓦盯着眼前这个装置的草稿，也许其他人在这张草稿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但他却清楚的意识到，在这张草稿中，卢卡斯隐藏了一部分他的关于永动机的设想。

兜兜转转，他还是和卢卡斯再次站在了这个矛盾的两端。

“也许我们可以用神明的力量作为运转的核心呢?”卢卡暗示道。

“神明的力量也会有逸散的，比起改良运转的核心，不如思考如何更加精巧化这个机器的结构...”等阿尔瓦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又开始和卢卡讨论起了永动机的改良方法了。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也许我们不应该讨论这些，“来之前吃过早餐了吗。”阿尔瓦生硬的断开了原本的讨论，卢卡在他答应教导他的第二天就在清晨敲他家的门，以他对卢卡斯的了解，他必然还没有吃饭。“结束早餐以后我们可以研究一下你的电流装置。”

“好吧好吧，老师，你转移话题的功夫实在是不太行”卢卡直勾勾的盯着他，却没有过多纠缠。他大摇大摆的走到餐桌庞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老师早餐吃什么?”

“咖啡，刚烤好的吐司，你要配一些酱吗?”阿尔瓦已经走到了小厨房，探头出来问“坐正，卢卡斯。”看到他流里流气的坐姿，阿尔瓦忍不住出声提醒。

卢卡条件反射的挺直了脊背，放下了腿

三

见鬼，我怎么这么听他的。卢卡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会儿，就看见阿尔瓦已经端着餐盘来到了餐桌旁

“只拿了黄油，你有其他想要的酱料可以自己去找”他把餐盘里的两份早餐放在了桌上“早上的积分赛要开始了，吃一点补充一下状态吧”这像是他过去无数个和卢卡斯在实验室度过的早晨，阿尔瓦反省自己的不坚定。

卢卡显然也意识到了这奇怪的既视感，但眼下还是这烤过的吐司更让他头疼一点——他不爱吃吐司，也没带红椒酱...

“那老师，我先去准备室外等等这局的队友了，我们求生者赛前总是要沟通一下的。”算了，直接开溜吧，反正他看起来并不打算继续和自己讨论永动机。

“随你...”阿尔瓦话音刚落，卢卡就跑出了房间，桌上的两杯咖啡冒着腾腾的热气，卢卡带走了吐司，阿尔瓦收回了落在餐盘上的视线，经过了兵荒马乱的一个早晨，阿尔瓦终于能开始享受自己的早餐。

四

卢卡带走早餐倒不是他要吃，他只是昨天看见排期表，今天的第一局游戏有奈布，这份早餐带给他刚刚好

这几乎是大家的一个共识“有什么吃不了不想吃的，交给阿奈就好了”远远的看见准备室门口，求生者们平时赛前闲聊的地方还没有人。卢卡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盯着手里的早餐发呆。

他清楚的意识到了那个既视感从何而来，是他那个无耻的前任老师，大概是被他遗忘的那段时间吧，他是有幻想过这样的场景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餐，或者做其他什么都可以，他那个混蛋老爹没能给他，没想到那个无耻的小偷倒是和他有过一段还算不错的相处时光。他曾经觉得这段丢掉的记忆没什么，现在却有了一点想要回忆起来的想法。

“来的好早，在发什么呆呢”奈布远远的向卢卡打招呼

“早餐，还要吗”卢卡举起了手中牛皮纸包裹的吐司，对奈布挥了挥

“你怎么会带早餐，从你新老师哪里拿的?”奈布可太清楚卢卡是什么德行了，饮食极其不规律，热爱熬夜，基本不吃早餐，这份煎的不错的早餐必然不是他自己做的。

他没接过那份早餐，“比赛可是体力活，以前你不带也不好和你说，现在既然带了就自己吃了吧”

卢卡没想到奈布会拒绝掉这东西，他心里忿忿“和伊莱呆久了，一个两个都变成老妈子了。”

这东西奈布都不吃啊!他打算把他放到准备室的餐盘上，然后就‘遗忘’在那里。

“不行，不能浪费粮食啊卢卡”伊莱又不知道在哪冒了出来“怎么可以随便丢在准备室的桌子上呢。”听了伊莱的话，奈布立马用不赞成的眼神盯着卢卡。

卢卡无奈的看着伊莱，伊莱挥挥手，“只是路过，我又在ban位，走了走了”临走前他回过头来看了卢卡一眼‘叫你说我坏话’他无声的说着口

卢卡没办法，在奈布的注视下吃了一半早餐恹恹的在门口画圈，心里大呼：伊莱这个黑心仔!

五

另外的两位队友是艾米丽和诺顿，诺顿今天来的格外的晚，估计是昨天陪卢卡去过监管者区域以后又去赚了什么外快③，艾米丽小姐精神状态不错，赛前她微笑着说“我有带避难所哦”

卢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艾米丽说这句话，一般代表着，秒到的队友都会变成她的两层避难所。

今天的地图是唐人街啊，卢卡对这张地图可算不上熟悉，他又想起来了艾米丽赛前堪称警告的发言。他认命的蹲下来当起了蘑菇，谁让他算得上半个秒到仔呢!

电机在不远处不断的诱惑着他，他自我安慰“不碍事，等确定了监管位置再修”

没有相机，不是约瑟夫，没有叉子，不是渔女，没有破风声，不是红蝶，没有操作台，不是疯眼...一个一个的监管细数过去卢卡也泛起了愁，他的心跳忽然加剧，他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到底是谁呢...

“呜啊”一声猫叫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哦哦是安啊，那他可要藏好了，藏藏藏，等等，他藏什么，这猫都缠在他身上了!

六

那只猫戏谑的盯着他，安定住了他，拿到了一刀，

完了完了，要秒到了，要变成艾米丽的两层避难所了!卢卡慌不择路的选择了一个窗户，试图用肌肉记忆拉开身位，但窗户外面不是什么好点位，两块小短板根本掩护不了他多久

“当当”艾米丽听到这监管者开一阶的声音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卢卡开局没连接电路，而她手里的密码机甚至没有过百分之五十“卢卡你个秒到仔!”

奈布显然还不想放弃卢卡，虽然他确实秒到了，但是减员的话显然大家这局最多只能保平了，但是这波显然也不能是他救人，于是卢卡在椅子条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艾米丽，吾命休矣!

卢卡走出准备室的时候双脚有些飘忽，他被艾米丽刷出了两层避难所，全程艾米丽陪跑然后在一整台密码机的时候被诺顿吸下来，被打倒，吸下来被打倒，然后被三步一放安稳送上了椅子。

旁边的艾米丽手里的镇静剂都要捏碎了，奈布修了两台半密码机，精神状态看起来糟透了，卢卡心虚的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时安从监管者的准备室里走了出来，她看见卢卡就笑了起来“卢卡蹲的很好，下次不要再蹲猫了。”

“破案了，原来你小子是这么倒的”诺顿无情的对卢卡进行了嘲笑，奈布一脸无奈的扶额，艾米丽阴恻恻的笑着

不要把这么丢人的事讲出来啊喂!

七

“你收了卢卡做徒弟”结束了一天的比赛，回到聚居地的安问阿尔瓦，“是”阿尔瓦回答，“哈哈，卢卡今天蹲蘑菇，被猫直接定住，估计现在还在郁闷呢”对监管者这种只能一个人参加比赛的人来说，分享求生者的趣事是彼此交流的重要的一部分。不少求生者比赛时候的糗事都在监管者圈子里广为流传。

阿尔瓦听了关于卢卡的事，心情到并没有变好，安也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怎么了?”阿尔瓦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你不是问过我是怎么来到猫神身边的吗，那时我说是因为实验意外”阿尔瓦叹了一口气“卢卡就是那场意外的始作俑者。”

“这一切都起因于一个误会，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确实因此丧失了生命。因为我的一些其他...经历，我曾决心摈弃一切人情，但是如你所见，我还是走上了这条路，他又变成了我的徒弟。”

“你是觉得你应该远离他，或者让他远离你?”安静静的听完了阿尔瓦的话，摸了摸怀里的猫“依我所见，你并不恨他，我清楚恨意难平和彻底失望的感觉，你反倒像是仍旧有所牵挂，阿尔瓦，有牵挂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误会，误会总是能解开的。既然你尚不能完全丢弃感情，那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猫神从没有这样要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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