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重来一次,这是我欠ta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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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布微微睁开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天亮了。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射入屋内,照在他的床脚。啊,又是新的一天呢。
可惜,这新的一天并没有给他带来新的希望——他已经在这里躺了许久,每天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进出出,看着点滴瓶里的点滴慢慢顺着输管进入体内。
是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他也倒下了……
奈布缓缓扭头,看向身边的床位。昨天刚进来一个女孩,只是,她的情况比奈布好多了——她只是普通患者,而奈布确挺严重的。
女孩也醒了。她坐在床上,背后靠着两个枕头。见奈布看着自己,女孩淡淡一笑,自我介绍道
玛尔塔你好,我叫玛尔塔。你呢?
奈布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奈布:奈……布
一阵微风吹来,玛尔塔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缩了进去。
门开了,是护士。奈布认得她,她叫艾米丽,负责他和玛尔塔。
艾米丽甜甜一笑,问他们
迪莉亚(艾米丽):昨晚睡得还好吗?你们要坚持住喔,好多人一直鼓励着你们的
玛尔塔笑着点点头,琉璃色的眸子里却流露出疲惫。奈布知道,其实昨天晚上那位邻床的女孩一直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来,崭新的床单也被她扯烂了。
很显然,艾米丽注意到了被扯烂的床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往常一样,给奈布换点滴瓶、嘱咐他们好好休息,增强免疫力。
等艾米丽离开了,奈布轻轻问玛尔塔
奈布:你……昨天晚上……没事的吧?
玛尔塔笑着摇摇头,只是那笑容在奈布看来,十分的勉强和吃力
病房内,很安静,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玛尔塔垂眸,将床头刚拿起的书又放下了。她似乎耐不住这等安静,先起了话题
玛尔塔那个,你叫奈布对吧?嗯……你去过日本啊,美国啊,加拿大那些地方吗?
奈布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他很累,真的不想说话,只想在迷迷糊糊中打发时间,甚至可以说等待死亡——他是重症患者,对自己都不抱有任何希望。
出于礼貌,奈布还是勉强支起身子,回答了一句
奈布:很抱歉……并没有
玛尔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跟奈布讲起他国家的风俗民情文化和艺术,讲了日本春天的樱花飞舞,讲了中国长城的壮观雄伟,讲了非洲大草原的无边无际……
就这样,她讲,他听,一个上午过去了。
当艾米丽过来换点滴时,听得津津有味的奈布才猛然发现,点滴瓶空了许久了,不过自己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迪莉亚(艾米丽):真是的……点滴瓶一定要留意一下啊
艾米丽叮嘱完,进了下一间病房
玛尔塔有些不好意思,也停止了她的述说
奈布看着她,说道
奈布:你继续说吧,我……还想听
玛尔塔脸上掠过一丝微笑,讲起了一些名著故事
虽说有好一些奈布也曾看过,但是忙于工作,儿时的童话故事现在听起来也别有意味。不不不,因该说是从玛尔塔嘴里讲出,那熟悉的故事情节,似乎更有趣了
时不时的,玛尔塔就会停下来,笑着指着奈布的点滴瓶,语气里有些无奈
玛尔塔哎呀,你的点滴瓶空了啦!
就这样,过了几天,奈布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一天,玛尔塔讲到《海的女儿》无不可惜地感叹道
玛尔塔用声音换取双腿的人鱼公主,最后却只能看着王子爱上其他姑娘,真是令人难过啊
奈布忍不住插嘴道
奈布:那,若她能说话了呢?她不就能告诉王子自己真实的身份了吗?
玛尔塔摇摇头。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褐色的发丝上,就连那白色的病服上似乎都有一层金色的光。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略显苍白的唇瓣过了许久才微启
玛尔塔那又如何?不知不觉间,王子所爱上的,已经不是人鱼公主了。他已经将对救命恩人的那份爱,转移到那位姑娘身上了
语毕,玛尔塔琉璃色的眸子是,似乎闪烁着点点星光。
奈布想说什么,却张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玛尔塔继续说
玛尔塔人鱼公主所能做的,就是化为泡沫,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了罢。那位王子或许永远都想不到,有一条人鱼这么爱过自己
慢慢地,奈布在这些天的交流中,暗暗喜欢上了玛尔塔
一天,艾米丽给奈布做检查,惊喜地发现奈布身体恢复得很好,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奈布的欢喜,隐藏不住在心里,慢慢地浮现在了嘴角
奈布:谢谢你啦,玛尔塔。想必你也很快能出院了吧?
玛尔塔微笑着点点头,有些歉意地看着床头的书——其实她对奈布说的异国风光,都是书上的描写她加以润色才讲出来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问奈布
玛尔塔奈布,你看过荷兰的风车吗?
其他地方不说,荷兰,奈布她是去过的。
他点点头
奈布:怎么了?你想听吗?
玛尔塔微笑着点点头,钻进了被窝。淡淡的黑眼圈隐盖在病房的白织灯光下
玛尔塔嗯,现在,到你讲给我听喽
奈布的声音成熟而稳重,富有磁性。玛尔塔闭上眼睛,似乎也看到了那吱呀作响的风车,那草地上吃得胖胖的白羊……
许久,玛尔塔才缓缓道
玛尔塔真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去看看呢
奈布心里一紧,这句话听起来是那么刺耳,深深扎痛了奈布的心
他强颜欢笑,对玛尔塔说道
奈布:你在说什么呢!我一个重症患者都快出院了,何况是你这个普通患者呢?说好了啊,出院后咱们一起去荷兰
玛尔塔微笑着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玛尔塔嗯,不要反悔哦
玛尔塔对了,其实……我之前跟你讲的那些都是书上的啦
奈布愣了一下,笑道
奈布:那以后不许骗我了喔
玛尔塔微微点了点头,似乎是没力气了
奈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跟玛尔塔表白,跟这个给了他活力与希望的女孩表白。
奈布:那个……
玛尔塔微微睁眼
玛尔塔嗯?
奈布:我……
.
.
.
雨,倾盆而下。奈布打着伞,面无血色,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无法接受,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清秀的女孩,躺在与她格格不入的棺材中,双手放于胸前,神色安详,似乎只是睡着了。
一个男人跪在她的棺材前,哭得稀里哗啦,丝毫不关心被雨水打湿的西装。从嘴碎的旁人口中,奈布大意听出来了,那个男人,是玛尔塔的男朋友,亨利,她一生的挚爱。
奈布握紧了雨伞,嘴唇紧抿。
那天,表白的话语最终还是被他咽了下去。他还想着,等出院以后,带着她去荷兰时,坐在绿草如茵的地上,再跟她表白。
但究竟……还是来不及。
“哗啦啦——”
奈布:不要反悔……说了不要反悔的……玛尔塔,你骗我啊……
奈布蹲在地上,两眼黯然无光,是之前从未有的空虚
奈布:你说了的,不会再骗我的……
那个在棺材前痛哭的男人,亨利,终于接受了现实。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向奈布
奈布茫然抬头,才缓缓起身
亨利伸出一只手,奈布机械性地握住了
亨利: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了小塔……让她好好走吧。我这世,不会再爱上其他人了
奈布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呐,爱着玛尔塔的,是多么痴情的一个男人啊。而玛尔塔呢,估计到死时,都不知道奈布也喜欢着、爱着她吧?
打扫病房的艾米丽拿来了几封信,说是玛尔塔留给奈布和亨利的
亨利急急忙忙抢了过去,三下两下撕了信封,看着看着又哭了。一米八多的汉子,此时泣不成声
给亨利的一共又十来封,而奈布却只有一封
奈布自嘲地笑了笑。本来以为是病友感情就会深厚的,结果告诉他那只是自作多情了罢
信的内容很简单:
Auld.Lang.Syne.
逝去已久的日子。
奈布:呼——
奈布:真是可笑……我一个重症患者没死,她却死了,呵呵……
一年后
奈布坐在荷兰的草地上,看着眼前一切美好,只是心里空落落的——是的,身边还少了什么——少了她。
但奈布的心里,却是有她的。
奈布:玛尔塔,我到荷兰了,那现在,你又在哪里呢?
奈布笑了,笑得很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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