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成了粘稠状的液体,一滴滴从两人间的缝隙间淌过去,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焦灼,伊索与安德鲁互相不说话,心中自有一份考量。
他们的脚印恐怕要把楼梯踏出一条深痕来了,一条同样焦灼无望的深痕。
伊索回到了房间,倒了两杯水出来,安德鲁接过其中的一杯一饮而尽:“谢谢。”
伊索不说话,他身上还穿着单薄的晨衣,身子有些发抖。可他也不想再回去屋里一趟,因为他害怕那张幼童的脸会再次在镜子里浮现出来,他会发疯的。
安德鲁抿抿嘴唇,他本来已经蹲坐在楼梯口处了,此刻一鼓作气再次站起来:“得继续想个办法。”
伊索点亮了房间里的灯,灼目的灯芯烛光刺得眼睛发痛。
走廊、房间、楼梯、每个台阶、身边的的青年……每个事物看起来都蛮正常,可就像你做饭时不能把醋和盐倒进奶酪布丁里似的,这些东西混在一起就乱了套了。
安德鲁决定再沿着楼梯走一圈,哪怕最后筋疲力尽,哪怕喝干最后一滴水后而求生无望,什么事都不做的话,他会因为停止思考而发疯。仿佛他如今走路就是为了防止思维的僵化。
好累……
伊索沉眸思量。天亮后,如果局势还是这样乱麻般无解,会有人发现他失踪了吗?他的社交恐惧症使他连进入餐厅吃饭都很困难,只能每次吃些残羹剩菜,幸或是不幸,他至今没遇到过属于他的“考验”,没有参加游戏的资格,没有积分,没有任务,如无人注意到的影子一样活着——也就是说,他在混日子。
讽刺但是很现实,有些人的死亡,不会使人感到感慨或悲伤,可能亲朋好友都不会为之落泪,仿佛他(她)只是飘在窗台外的一片落叶,或者是路旁的一只蚂蚁,风一吹就没了,人一脚就死了——至于风怎么刮的,是谁踩的都不重要,只要记住他们死了就好,甚至不用记得他们活过。
等到其他人找到我和安德鲁先生的遗体的时候,他冷静地想,就会是这种反应。毕竟他们与我无亲无故,仅会表现得更冷漠。
安德鲁还不知道伊索的思绪已经转移到安排后事上,他满脑子还都是火焰般的求生欲望:“又是一无所获,我们该怎么办?”
沉默一会儿,他自己喃喃自语提出一个办法:“要不,试试破坏楼梯的连接点?”
伊索的房间里没有锋利的刀具,但他有一把精致的银色小刀。安德鲁将细细的刀柄握在手中时,觉得它比木头还要脆弱。果不其然,它只是在台阶的交界处留下几道白色的的划痕。
安德鲁的行为,其实是要破坏这片悖论的空间。在他做这一切的同时,伊索突然受到了新启发。
他紧闭双眼想:彭罗斯阶梯是悖论。悖论,即是不存在的。因此,我们所处的空间是不存在的虚无。是幻象,只要打破了就能出去。而打破幻象的最好方法,是给自己极强的心理暗示:那是幻象,那是幻象。我们正安稳地待在正常的的楼梯口,很快就会有别的访客路过问我们在做什么…… 是幻象,不是真实的……
他在沉浸式的自我催眠。
良久,他睁开眼。
方法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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