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奈布站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模糊的色块,让他看不真切,而唯一清晰的就是这条窄路的尽头,那个用石块和泥土混合搭建起来的不起眼的小屋。
遥远的记忆从脑海里浮现,奈布望着阔别多年的故居,竟一时分不清虚实。
他下意识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刚下过雨的道路坑坑洼洼,水洼像一块块镜子落在地上,他脚步渐渐轻盈起来,像是踩在棉花上面,越走越快,最后干脆跑了起来,而身边的模糊色彩渐渐升高,等他来到半掩的大门前时,已经从那个冷酷狠厉的雇佣兵,变成了脏兮兮的光膀子小男孩,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推开门朝里面大声喊着:
“妈妈,我回来了!”
记忆中的场景如他期望的那样出现,围着头巾在灶边忙碌的妈妈抬起头看向他,面目却模糊不清,像是蒙上了一层纱。
“奈布,你去哪儿了?再不回来我都准备让妹妹去叫你了。”
母亲怀里搂着一个小孩儿,身边的小桌子上还有一个稍大些的女孩在用铅笔在纸上写作业。
奈布张了张嘴,却只是重复着那句话,“妈妈,我回来了。”
“饭做好了,你在家照顾妹妹们,我得去参加祈福了。”面目不清的母亲把妹妹放下,径直朝着外面走去,奈布只到她的腰间,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见她经过自己身边,身影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而刚一眨眼,眼前就换了一副景象,他穿着破旧的服装,是少年时的模样,和一群同龄人站成一排,面前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人,用审视的眼神盯着他,他感到紧张无措,心脏跳如擂鼓。
突然一根鞭子破风而来,狠狠抽在他的腿上,他疼得往后瑟缩,脸上却又挨了一肘,踉跄几下才站稳,脑子却昏昏沉沉,不知所措。
“让你动了吗?我跟你们说,你们来这里就得听我的话,知不知道!”
身边的人一齐吼道:“知道!”
奈布耳朵只听到声音共振的嗡鸣,抬头一看,男人的脸却渐渐模糊……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耳边的声音逐渐减弱,再一眨眼,他已经拿着刀捅进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胸口,殷红的血从昂贵的西装外套里渗出来,他看见自己拿刀的手有些颤抖,随后便想起,这是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
但是不对,不应该是这样,他左右看了看,幽静的房间里空无一人,不对!这不是他的记忆!
这里应该还有他的队友,带着初出茅庐的他做任务,却被一息尚存的富豪用枪打伤了腿,离得最近的奈布扑过去补了最后一刀,鲜血溅在他的脸上……
奈布猛地回过神来,眼神狠厉,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刀对准自己胸口捅了进去!
没有疼痛,没有喷溅而出的血,奈布只觉得胸口一窒,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接着便喘着粗气醒了过来。
“你可醒了!我还以为你得交代在这儿了……”珀西找了个房间把他们俩都关在里面,不停用能量净化里面的空气,总算等到了奈布醒过来。
“嘶——”奈布脑子针扎一样疼,他捂住太阳穴,慢慢从地上坐起来,问珀西:“我睡了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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