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燕无归抬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假的。”
“我害怕呀!要是真的被盯上了怎么办,这可是无妄之灾。”
燕无归细想也有道理,她一个女孩子,确实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要是能和自己一个房间……
他的脸忽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连耳根都开始发红发烫。
“门锁,锁好。”
十生微抬着鸭腿道:“我看我都不用担心那个什么蒙面鬼,担心担心你就行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半夜潜入我房间。”
“我去,干什么?”
“谁知道你干什么,目睹本公主的芳容。”
“看够了。”
十生微闷哼一声,吃完后让老板备了水,沐浴一番后,燕无归将她的门锁重新挂上,左检查右检查,生怕自己漏了什么地方。
燕无归虽然会气人,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好的。
十生微这样想着,不多时便痴痴的笑了起来。
“闷葫芦,阿呜阿嗷到了吗?”
“到了,”燕无归倚在窗柩上,吹了一声箫,闭起眼睛,耳朵细微动了动,“在对面的竹林里。”
十生微将手杵在木桌上,远望着被云雾遮住的大片竹林:“我的白雪,在哪里呢?”
夜幕低垂,燕无归帮十生微换了药,两人便早早休息了。
此时,绯云谷(磁州一处地名)魔坷洞内。
一身夜行衣装扮的男子拿下他的黑色面罩,恭敬的向面前的人半跪行礼:“风少,有收获。”
风少转身,一半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左脸,看不清楚他的长相,这人身材偏瘦,贼眉鼠眼的眼睛里透露出了邪恶的欲望:“怎么说?”
“今天完事后我蛰伏在惜缘客栈,新来了一个女人,”男人沉吟思索后,继续道,“很带劲。”
风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火花,下身抑制不住的躁动:“就这几天,带回来,报酬翻倍。”
“是。”
“正好,地底地道快挖完了,人手也足,到时候,老子不止要钱。”
风少发疯似的狂笑起来,黑色的头发仰朝后,露出了他遮挡的左脸—————
那块令他又自卑又丑陋的深红色胎记
卯时三分,浓雾袭来,渐渐散开,远处的山峦被晨光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微微照进窗。
“咚咚。”
十生微睡的正香,烦闷的将头塞进被子里,没有理会。
“咚咚咚。”
这敲门的声响又比刚才大了一些。
十生微跺了跺脚,还是没理,用两只手将耳朵塞了起来。
燕无归无奈之下,又使出了昨天晚上的招数,门锁轻而易举的落了地。
“别睡了,”燕无归将被子掀开一角,“醒醒。”
十生微眼睛红肿,眉头紧锁,心里头叫着苦:“闷葫芦,这才什么时辰?”
“死人了。”
他的话掷地有声,简短有力,十生微立马坐了起来,睡意全无:“什么?你……你别吓人。”
燕无归示意她不要说话,将木架上的衣服拿给她,自己背过身,等待十生微穿好衣服,拉着她下了楼。
此时还早,客栈里一个人都没有,连守夜的小二都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天还没亮透,从门缝里吹来细小的凉风让十生微裹紧了外套,在前台木柜旁,流出了一滩凝固的血液。
十生微紧紧地攥住燕无归的手臂,壮着胆子往里走——
死的是昨天晚上跟十生微搭话的蓝衣男子,胸口上插了一把利剑,尸体都硬了,死不瞑目。
燕无归起得早,他原本想带着阿嗷阿呜去竹林里觅食,没想到下楼就闻到了血腥味。
太熟悉了,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味道,他警觉的查看了四周,没有一个人。
十生微仿佛置身于一片死寂之中,茫然地站在原地:“怎…怎么办?他们说的是真的?”
燕无归道:“不知道。”
“走吧,闷葫芦,我们快马加鞭,明天应该能到去杭州的驿站吧……”
“不,”燕无归拍了拍十生微的手臂已表安慰,“走,会被怀疑。”
“我…我有点害怕。”
燕无归带着十生微回了房间,两人静静的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十生微打破了寂静:“闷葫芦,收东西吧,我们准备好随时走。”
很快,楼下传来了人群的惊呼,燕无归和十生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和二楼的住店的人一同下了楼。
“景兄!景兄!!”
和蓝衣男子一块喝酒的几个男人围了上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昨天还说着不信鬼神的话,今天就毙命,未免也太快了。
客栈老板脸色铁青,问旁边的小二:“报官了吗?”
小二吓得哆哆嗦嗦:“报官了。”
十生微听到他们报官,急的眼冒怒火,她踮起脚尖凑到燕无归耳边:“他们报官了!那我们岂不是走不了了?”
燕无归眯起眼睛,直盯着尸体看,早晨看的不仔细,他甚至没发现,尸体上的刀痕是“无字切。”
无字切——恶狼谷必学技能之一,下刀要快准狠,以找准致命之处在腹部划出“无”字而得名,虽然伤口窄,却每一刀都是要害。
受害者遭遇“无字切”之后会因血液倒流而浸入五脏六腑,最后暴毙而亡,过程漫长又煎熬,宛若凌迟。
他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恍然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杀戮未有尽头的空谷,空气中满是死人的气味,置身于黑暗的角落,周围弥漫着压抑的氛围,令他感到巨大的恐惧。
“将客栈里所有人都喊下来,官府的人来之前,谁也不许走!将大门关上!”
老板对着小二严声道,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叫到:“肯定是‘蒙面鬼!’我听说了,死的人身上都有这种刀痕!”
“什么刀痕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
“我不知道!有的人说,他们的刀痕,像个字……”
人群静止,开始好好观察着那具尸体:“对对!像字!确实是!你们看啊……”
胆子大的已经上前开始观察了,一阵骚动后,有人惊呼:“无!像无字!”
“我昨天路过思恩镇中的时候,就听见卖包子的说,这‘蒙面鬼’是恶狼谷主的得意弟子呢!看来真没错!”
听闻此言,十生微感到燕无归握着她的手都出了汗。
“你怎么知道?”
“那可是东极海最罪不可及的恶狼谷,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无字切’可是那谷主的绝学,一刀致命。”
…………
混乱中,官府的人到了,人群渐渐分离,谁也不出声了。
十生微和燕无归退到了角落里,一会免不了要被盘查,也不想招惹事端。
“闷葫芦,你怎么了?”
十生微看出来他的不对劲,燕无归拽的她的手大力又痛。
“没事,”燕无归镇定下来,回头朝她说,“今晚,你,来我房间。”
“干嘛啊?”
“跟我睡。”
“谁,谁要跟你睡!”十生微想把手抽出来,可奈何他握的实在是太牢了,“我才不呢。”
“现在,不安全。”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十生微还是挺开心的,不管燕无归是出于什么角度,都是为了她,就光这一点,十生微就满足了。
有一说一,在燕无归守着她的这些日子里,她睡得还挺安稳呢。
她的双颊微红,眼神略带羞涩:“去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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