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庆典挑战（二）

14、

“庆典开始的前三天，学校会公布预选名单，名单上的学生可以相互间进行挑战，直到剩下七个人进入最终的表彰阶段。”

下课后，莫娜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下庆典规则，她召唤出星盘，对最近考核优异的学生实力进行占测，发现大多数都是伊沃城那几个权势家族的人，只有伊瑟尔在内的零散几人，属于圣曦学院的特招渠道入学的平民学生。

“这几个学生里面，除了伊瑟尔以外，还有一个叫'空'的人…”

莫娜指尖在水占盘上一顿，说：“他也是稀有天赋者。”

“稀有天赋…”

荧眉尖一跳，“你确定？”

“当然了。”

莫娜相当硬气地双手叉腰，“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又是稀有天赋者。”

在提瓦特大陆，执政者们对天赋异能的研究一直都保持着相当高的热忱，而伊沃城亦不例外，这所学校本就是各大权贵把持下的产物，为的是拉拢世间一切天赋者，以增强伊沃城的对外实力。

所以伊瑟尔他们才会被半威胁半诱惑地带到了圣曦学院。

“那能知道他的天赋内容吗？”

荧有点担心这个叫空的人会成为伊瑟尔的阻碍，可对比她的焦灼，一旁的伊瑟尔倒表现得相当轻松，眉梢眼角皆浸染着一种莫名的愉悦，仿佛现在讨论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可以认真一点吗？”

荧丢给他一个阴沉的笑脸，伊瑟尔立即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地向莫娜复述了一遍荧的问题，“他的天赋内容是什么？”

莫娜：……

“你觉得呢？”

莫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伊瑟尔闻言挑眉，头疼道：“这确实有些棘手。”

荧觉察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那感觉便消失不见了，她拉了拉伊瑟尔的衣角，一脸的认真：“管他什么天赋，只要不让他进入预选名单就好。”

她朝伊瑟尔柔柔地一笑，嘴里却说出了令人惊悚的话。

“既然是和城内家族没有瓜葛的人，那么就算突然消失也一定不会引起大家的关注。”

荧右手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抹，阴测测地说：“所以，我们把他…”

伊瑟尔闻言愣了半天，他眨眨眼，最后鼓起勇气将荧的右手捏住，小心翼翼道：“我觉得…大可不必，他不见得会是我的对手。”

荧是真的要打算这么做的，伊瑟尔没有任何怀疑，对于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事物，荧算是完美继承了莫里森的杀伐果断。之前在阁楼里找他摊牌时，荧就对他起过杀意，所以当伊瑟尔觉察到荧对自己的接近非常抗拒以后，他便只能极力克制想与她见面的冲动，以免适得其反，激起荧对他更深的厌恶与仇恨。

最起码也要像昨天晚上那样，不能让荧知道自己曾在她身边出现过。

伊瑟尔默默盘算着。

“可是…”

荧不是很认可他的说法，她犹疑不定地看着伊瑟尔，任凭对方将自己的手紧紧握着，直到莫娜非常做作地咳了几声，荧才不自在地抽回右手，并努力忽略着两人之间那股粘腻的暧昧。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的。”

伊瑟神色极为认真，荧被他灼热地视线弄得面色泛红，原本平静的心脏突然间加速鼓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内跳出来一样。

“还有几天就公布预选名单了，有时间在这儿卿卿我我，还不如多去准备准备。”

莫娜无语地收起占水盘，抱着课本往教室外面走，边走边说：“某些人啊，还是别太自信的好，不然看你最后怎么收场。”

“她什么意思？”

目送莫娜离开以后，荧狐疑地看向伊瑟尔，“总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伊瑟尔摇摇头，解释道：“大概是在担心我们吧！”

荧听了眉眼皱成一团：“那怎么办，那个叫'空'的人真的很厉害吗？”

伊瑟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摸了摸荧的发顶，安慰道：“我不会输的，荧，你以后会明白的。”

然而荧并不是很相信他，但转念想到昨晚伊瑟尔强行闯进自己房间时，那一身的血腥与莫测，突然又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因为习惯了他怯懦无害的样子，荧常常忘记伊瑟尔只是看起来比较柔弱，也会下意识地忽略掉他早在他们认识之前，就已在伊沃城里生存的事实。伊沃城里的猎杀游戏是每个人必须遵守的规则，即便是伊瑟尔也不会例外，无论自愿还是被迫自愿，他都要通过杀死对方来证明自己的力量。

所以他说他不会输，可能不是为了安慰自己。

想到这里，荧忍不住朝伊瑟尔看去，阴柔的五官不见丝毫凌厉，组合成了胆小怯懦的模样，而那双黑眸湿润透亮，正一瞬不动地注视着自己。

荧红着脸，在心里冷哼一声：“骗子！”

15、

尽管伊瑟尔口气轻松，但荧依然不觉得他会一路无阻地完成他们的目标，于是趁预选名单公布在即，荧夜以继日地替伊瑟尔制作了一件完美的武器。

考虑到伊瑟尔的天赋，是以未来的时间节点逆向推测对手的下一步动作，并寻找弱点进行反击，于是荧依照之前那把可以转换自然元素，生成元素力量的银色手枪，制造了一把更适合近身搏战的单手剑，并煞有介事地取了个名字：狼末。

而伊瑟尔看着“狼末”歪歪扭扭的剑身和松松垮垮的剑柄，有些抗拒地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地拎在手里挥舞了几下，果不其然将其折成了好几段。

荧：……

“第一次尝试火器以外的东西，所以难免有些瑕疵。”

荧倔强地不肯承认失败，继续刻苦钻研，甚至跑到炼金课上去请教老师武器合成的方法，并在一众学生先是八卦继而惊悚的眼神中炸毁了16间实验室，最后终于被闻讯赶来的莫娜连哄带骗地赶出了教学楼。

“她说我这辈子不适合学习…”

被伤了自尊心的荧泪眼汪汪地找到伊瑟尔哭诉，伊瑟尔连忙拥着她替她抹去眼泪，劝道：“要不，你还是别执着于制作武器了。

荧：“……”

开玩笑！对荧来说，伊瑟尔在预选期间能否有武器力量的加持去迎接挑战，意味着他是否能够成功晋级庆典的表彰名单，而他是否能够晋级表彰名单，又意味着他最后能否成为父亲为她联姻时所考虑的对象，也意味着荧往后能否掌控自己的人生，避免沦为一个没有尊严和灵魂的家族继承者。

这环环相扣之下，给伊瑟尔制作武器真的非常重要好吗！！

于是那个月莫里森看着荧在学校的支出难得露出了一丝惊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把女儿给养成了纨绔。

而此时预选名单早已在两天前公布，伊瑟尔断断续续地接受了十几场挑战。在伊沃城里，两者之间互相切磋武艺通常都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战，所以校园表彰预选本质上就是一场血腥游戏，强者恒强，弱者恒弱，伊瑟尔必须要坚持到最后才行。

可直到校园庆典倒计时还剩一天时间了，荧也没能让伊瑟尔拿着自己制作的武器去上阵迎敌。

于是她哭得更厉害了。

伊瑟尔见此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毫无哄女孩子的经验。而与他同一班级的某个男孩子说过，面对喜欢的女孩子，亲亲抱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于是伊瑟尔看向荧哭兮兮的脸蛋，按耐着因为紧张而剧烈鼓动的心脏，鼓起勇气低头吻了下去。

下一秒荧的眼泪戛然而止，属于伊瑟尔的气息正从眼角开始一路蔓延，轻轻点点仿佛试探一般，最后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

这是荧第一次接吻，奇异的柔软的触感，伴随着彼此不算平静的呼吸，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伊…伊瑟尔。”

脚下是机械转动的微微轰鸣与震动，她被伊瑟尔桎梏在藤蔓与双臂之间，耳朵里全是两人的呼吸声。

刺目的日光自玻璃屋顶直射而下，荧这才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藤蔓上，而伊瑟尔乌黑的长发则丝丝缕缕散落在视线周围。那双眼黑色的眼睛，墨染一样的颜色底下翻涌着的全是她看不懂的东西，荧猛然间清醒过来，推开伊瑟尔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因为庆典在即，学校宣布暂时停课，此时的校园空无一人，除了被悬崖下方席卷而上疾风，击得粉碎的荆棘蔷薇以外，便再也看不到其他可以移动的东西了。

荧一路疾行，片片鲜红的蔷薇花瓣在视线里飞舞，然后落满脚下平坦的小路。她不知该去往何处，只是下意识地不想靠近钟塔，陌生的情绪还在胸口处流窜，荧微微颤抖着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滚烫的触感让她能够想象出自己此刻究竟是何等狼狈。

路边的湖水平静地映照着头顶的天空，蓝与白都纤尘不染，荧驻足岸边，低头看了眼水里的自己，泛红的眼尾慌乱的眼神，那样子陌生得让她心脏发颤。

“怎…怎么会这样？”

荧思绪混乱地呆立在原地，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依旧昏昏噩噩，不知所措，她越想越觉得不爽，蹂躏着自己本就凌乱的脑袋瓜，又朝着空气挥舞拳头。

“我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这么折磨自己啊！！”

想明白这个问题以后，荧叉腰深吸了几口气，决定沿原路返回，此时来接她回家的人应该早就已经到了，一切等回家以后再说吧！

可就在她抬脚准备走人时，安静的空气里突然隐隐传来一片兵刃相击的声音，荧抬头看向四周，日光西沉的余辉洒落在寂静的湖面上，也让周围的景致被渲染得更加幽深静谧，也衬得那些声音越发清晰。

是学院的学生在相互挑战吗？

荧心里涌出好奇，缓缓地移动脚步，沿另一条路穿过了湖边的那片树林，一点一点朝着声源的方向慢慢靠近。

透过林木之间的点点缝隙，荧逐渐看清了正在交战的两道人影。不同颜色的力量包裹着决战双方，拉出了道道残影，正一遍又一遍地相互撞击着。

白色的是冰，像万年雪山冻结的冷刃，而金色仿佛就是太阳，散发着万物无所遁形的光，令逐渐陷入黑沉的校园仿若白昼。

而荧第一次看到如此强悍的对战，比斯德弗勒的紫黑色雷电更加骇人。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在毁灭，大理石地面龟裂成了碎片，路边的花草树木亦随着石块漂浮在半空，强大的元素力不断嗡鸣，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向四周扩散，一层一层，仿佛海浪一般，就连躲在远处默默观望的荧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

“啊—”

荧尖叫着被击倒在地，而下一秒，有个人影已冲到了她的面前。

“荧！”

来人唤着她的名字，将她抱在怀里，荧想睁开眼睛看看，却发现浑身痛到已不受自己控制，那感觉如同血管内被嵌入了无数被冰雪包裹的针刺，随着血液流动而狠狠撞击她的每一根神经，疼痛难忍又遍体生寒。

“好…好痛。”

荧难受得泪水涟涟。

她蜷缩成一团，而抱着她的人还在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最后却发现她已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身旁有脚步声传来，少年冷冷地视线扫去，眼中浮现出浓烈的杀意。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来人是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他右眼戴着眼罩，墨绿色的长发扎成一束懒懒地搭在胸前。

他讪笑着举起双手，试图解释。

“我哪里知道她就在这周围啊！”

天赋者之间对决本来就很容易发生意外，所以两人就特意挑了个不容易被人撞见的时间和地点，可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巧合，他们都没想到莫里森的女儿会出现在周围。

而伊瑟尔原本以为荧生气地跑掉以后，肯定早就被人接回家了，谁知道她竟然还待在学校里，以至于被自己与凯亚误伤。

“她应该是受到了一点元素力的影响，身体可能有些承受不住，你最好找个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凯亚迎着对方想要杀死他的视线，语气里满是无奈：“至于挑战的事，还是留到明天再解决吧！”

【蔷薇小剧场】：

1、

荧：杀了那个叫空的人，一起走向幸福人生。

空：我觉得他不能死……（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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