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夜色凉如水

庞漱盯着秦九仪笑容玩味道：“当真看不出来那个女子身份？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秦九仪随手将腰牌扔进书箱，说到：“看样子不是蜀国的郡主就是官吏的子女，再就是祖辈上立过功才赐给他的某家大小姐。”

“再装？”

秦九仪无奈，这个枪仙怎就如此没有高手风范，仙气更是半分欠奉。

只好如实说到：“镶金嵌玉倒是平常，上面的蜀王家印就厉害了了，八成是蜀国公主。”

庞漱说道：“共行了几旬时日，你小子居然没把她拐回去，让秦王脸上长长光。”

“出行在外哪有心思想这些儿女情长，若是早些知道是庞叔叔随行的话也就不用像先前担忧。”

庞漱没有把秦九仪的马屁放在心上，却是想着大秦边关此时的战况如何。

此时战争一触即发，潼关前以步卒战骑兵，五千羌骑死伤过半，打断了骑兵的马腿和脊梁。

雁门关城内铁骑出城迎战，正面对上南唐四千步卒，南唐步卒触之即溃，几轮冲杀下来仅余百名步卒逃出战场。

王懿与四千西楚铁骑奔赴受将城的途中被许之遇埋伏，率奇兵从军队侧翼插入冲乱了阵容。

四千铁骑与王懿死战不退，拼死了五千大秦甲士后全灭，无一人生还。

巨戍城前，赵越联军仍在观望，并未爆发冲突。

庞漱与秦九仪赶了几旬时日的路，方才离开大漠入了座山。

庞漱抬手放在眼眶上方，挡住了刺人的阳光张望一番说道：“出了这座山，就可以看到楚国的边境，先在这里停留几日，传你武道。”

秦九仪脸上露出惊讶。

庞漱又说：“秦王让我护送你的目的只是其一，让我传你武艺的心思未尝没有。

再过不久天就要黑了，先不说废话，去准备一下过夜。”

两人拾了不少的枯枝，燃起篝火。出门游历多日又没有携带营帐，早已经习惯了在地面过夜，也不用过多的费心思。

准备妥当之后两人相对盘膝而坐，暗下来的天色以及篝火中迸出的点点火星互成映衬。

天地被勾勒的浓墨重彩，似实似幻让人生出几分醉意。

庞漱开口道：“世间武学境界界限并不严格，武评十人招数大多相差无几，说到底争得还是一个意气长短。如果遇上了特定的时间或是特定的地点，称任何一个人为无敌也不为过。”

秦九仪笑眯眯的说到：“那我岂不是可以说身旁坐着一位天下第一了？”

庞漱一笑置之，回答：“我所说的无敌可遇不可求，可能在生死之间或是明悟之时会有一瞬，但不会长久，甚至不少人穷尽一生也不会遇见。”

庞漱接着说道：“境界被划分为三境五品，往上便是能逍遥世间的仙人了，当代武评十人皆未冲破这个限制。”

秦九仪递过一条烤熟的兔腿，是庞漱捡枯枝时随手猎到的，正好做了庞漱身上那囊竹叶青的下酒菜。

秦九仪撕了口兔肉后猛灌一口，说道：“有没有仙人又如何，乱世之时从未他见身影平乱。”

庞漱笑道：“无论是否是仙人，仍在这人间就属于人力，人力会有尽时，不是不平，是根本无力。”

庞漱坐姿也不在那么端正，灌了一口酒后继续说道：“三品之下多为军中将士，二到三品几乎都是武力出群的将领，虽然一品与三境在军队中几乎不可见，可江湖若是与铁骑对上仍是无招架之力。”

秦九仪若有所思，回道：“春秋时江湖已经被打碎了肝胆，特别是秦国中侠以武乱禁之事几乎不可见，但秦国江湖也就少了生气。”

野外看星空总是格外亮，深蓝的夜空镶着多闪的星星，月光并不冷冽却多了不少柔和。

与秦地不太相同的也是月色，秦国多大漠平原。

每至夜晚便能深切的感受到夜凉如水的意味，城墙上总能见到如霜的光辉，月光实在冷冽。

前朝有文豪写下“山川异域，风月同天”一时广为流传，但若是真的出行，到底是贫寒游子的那句“月是故乡明”更加贴切。

秦九仪抚手锋芒，春秋出鞘。

心难平意难平，心意最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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