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流涌动。
我站在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由得感叹人间真的和天上截然不同,连一个偏远的小镇都是如此热闹。
这天我在大街上扛了个包袱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想要在这小镇里寻一个暂时落脚的去处。
路边茶摊的大娘见我一人风尘仆仆,又面善不似什么歹人,主动邀我在她家茶摊暂坐。
大娘:年轻人,你也是去拜月老庙的吗?
我差点被茶水呛住。
林寄:月老庙?
大娘:诶,莫非你不是为这个而来?这个把月可是有不少人来我们这破落小镇,全是给月老庙上香求姻缘的。可别说,连京城的尚书府小公子都来过哩……
林寄:我还真不知道,真有这么灵通么?
大娘:哎,你还真别说,我们这月老庙,一年半载来已经显灵好几次啦!一开始是住田埂边那家人的大闺女儿阿梨,老大不小了还嫁不出去,去了一趟月老庙以后,这不,走了桃花……
听了好几个半真半假的故事,白喝了许多盏不要钱的茶水后,我礼貌地向大娘道一声别,扛起包袱走向一个路口。
本来我只打算暂时落脚,不过在听完这些话以后,我决定找个房子就此住下。
姻缘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多半是有个什么东西在捣鬼。
找上了一家看上去破落无人的小院子,辗转找到屋主人,以我们都满意的价格一拍即合。
我把包裹扔在院子中的石凳上,挽起袖子就进了屋,开始在房子里东捣鼓西摸索。
多年的人间生活已经让我对一切居住需要的条件了如指掌,当然也对创造条件极为熟悉。不多时我就拾掇好一切,看着像模像样的新房子,我长出一口气,走到院子里把包袱提了进来。
包裹中不过几件衣裳一些小物,还有一件白色的外袍,是疏珩某次落在我这儿的。
那个晚上月色正好,人也正好。乘着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我如愿以偿地骗他喝下了我一直想让他喝的桂花酒,只用两杯就让他醉得不省人事。
——其实应该是一杯多一点,因为第二杯才喝了一口他就完全醉了,只是外表看不太出来,依然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如平日一般安静,甚至更为恬然。
我见他的手抚在杯子上不动,还以为他突然出神在想什么,不由得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这一扯可不得了,醉得不省人事的他直接被我拉得身子一歪靠了过来——严格来说,是软软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心里一喜,就算现在他是喝醉了的,这也算是他头一回向我“投怀送抱”了,实在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喜事。
低头再看看他,他的眼睛已经合上了,大抵是不胜酒力睡了过去。
我把人横抱起来,想着他家也不远,不然就这样送回去算了。脚迈上门槛的一刹那,却听见怀里的人轻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我俯下去凑近听,依稀听得“林寄”二字。
我一听见他在唤我,便感到心花怒放,心里连连道:“有戏——”出门的脚步就突然一转,迈向了我的房间。
把他放到榻上安置好,盖好被子之时,我坐在榻边留恋地看了他的睡颜一会儿,又掖了掖被子,打算起身去厢房凑合一晚,尾指却忽然被被子里伸出来的手轻轻地抓住了。
那只手带着夜晚微微的凉意,一如他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过特别外放的情感表达。
“你……不认得我了吧。我们……早就见过……”他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两句,手上并没有使上什么力气,我却觉得这力道比世上任何锁链都难以挣脱。
我偷笑一声,轻轻说:“是啊,我前世一定就已经见过你了。”
那天晚上我最终也没去厢房,只是在院里和月色竹影石桌小凳一起过了一晚,吹着夜风平息激荡不已的心境,不知不觉就在小桌上坠入了梦乡。醒时我忽然发现,身上不知何时被人盖了一件白色外袍。
我揉揉眼睛,踏过门槛走进内室,果不其然疏珩已经走了,床榻被收拾得整整齐齐,没有留下任何人躺过的痕迹,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幻觉。
那件衣服上还留着那个人身上淡淡的香气,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味道,但我就觉得格外好闻。
我看着它出神了一会儿,才从漫长的回忆里抽身出来,细致地把它叠好,放进了衣箱的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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