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3.12,晚,雨。
对于荣惠来说,安于现状不是件坏事,即便是等到晚自习结束,他也没觉得突然回到这时候是件坏事。
相反,他倒是很开心。
晚自习结束,教室里又快要空无一人了。
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寝室,留下的也就只有像他这样的走读生在收拾东西。
今天没有他,要一个人回去了。
荣惠又望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座位,随即回应了庆拾道别。
“明天见?”
“嗯。”
然后又补上了一句,
“再见。”
他背起装了几本书的包,向着楼外走去。
春天,虽没有初春那么冷,但还是有几分冷留下的。
荣惠将停在校门口的自行车解了锁,跨了上去。
已经是九点,小县城的夜晚没有那么好看,大部分时候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个别地方有路灯。
他所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和2022年他住的地方差不多,不过没有那么寒酸,也没有天天都来催租的房东,有的只有冷冰冰的一间小单人间。
和一只猫。
他凭着印象中的模样,找到了房屋的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和外面也一样,都是黑漆漆一片,根本称不上是家。
荣惠打开门旁的开关,老旧的电灯一闪一闪,过了好久才稳定下来。
再往里走,左手边是小厨房和卫生间,前面就是一间卧室。
进了卧室,一只白猫正趴在窗台,应该是在那里晒了一下午太阳,而现在睡着了。
屋子不大却还算整齐,明明都已经这样却还是冷冰冰的。
大概是因为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吧。
荣惠抛下包,拖着劳累的身体倒在床上。
抬头再看看天花板,和几天前的没什么两样。上面数不清的纵线和横线交叉在一起,好像要无限延伸下去,没有尽头。
曾经的他也认为这样的生活是没有尽头的,不过现在看来,尽管它无限大,这段时光还是结束了,在那个下午,所有人貌似都离他而去,只给他留下无尽的自卑与自责。
这时,荣惠的意识便模糊了起来。
讲到哪了……
3.13,晨,阴雨天。7:56
“叮——”
这个闹钟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像是被刻在心里,听到这个声音他便觉得闹心。
荣惠抬抬眼,迎接他的是没有太阳的清晨。
很显然,他又一次迟到了,看着那个继续响着的闹钟,荣惠心底的愤怒油然而生。
……
明天就再也听不到这个闹钟的声响了。
地板上洒满了闹钟的零件。和这个整洁的房间格格不入。
荣惠拿起扫帚,将一地的碎片扫进垃圾桶,直接断送了下一个早晨。
当他再赶到学校时,第一节课已经过去大半。他熟练的从后门溜了进去,缩在座位上。而旁边的人早已见怪不怪,讲台上老师也冷战相对。
今天的那个位子总算是来了人。
荣惠看向那人,疑惑的想着他昨天没来的原因,不过再看到他的左手后,他也就明白了。
那人的左手已然打上了石膏,如果再仔细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他的额头上也被裹着纱布,包扎的手法极其不专业,貌似只是为了应付那难看的伤口才裹上的作秀。
荣惠才赶到一会,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就被打响了,大部分人依旧坐在座位上,只是低头顾着书题,就算是他周围的人,也没有一个过来慰问的,只是有人会偷偷的望向他,然后又撇回了自己的书中。
大家对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人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没人敢上去问一句这事,也没人去关心这事。
荣惠想到。
根据他的回忆,这人叫江淮南,也是他记忆中最清楚的人之一。
大家都明白的是,他是个单亲家庭,父亲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他又是万年第一,在大家的眼里,他不过就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天选人物罢了,如果硬要去猜他的前途,那一定是万丈光明的。
而这只不过是大部分人认为的罢了,在荣惠的眼里,他是个自卑又自负的人,那所谓的第一,不过就是他那个父亲逼他抄来的而已,看这他身上的伤,其实也已经一目了然了,那是被他那个人渣父亲打出来的。同班的同学其实有不少看出来了,不过只是帮他的例子摆在那里,没人敢帮罢了。
高二时,曾经有过一个好心的人帮他,不过后来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把这件家暴的事一压再压。而那个好心的同学呢?反而是被造谣,被迫退了学,删除了学籍。据说后来都没有学校在要他。
可能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自己的前途至少比别人的更重要。
虽然荣惠赶来时还有半节课,但这半节课里他倒是什么都没听,又是陷入回忆。
江淮南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貌似对于这事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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