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

前些天听闻未来要与这人纳侧妃，仪华便已在心里把朱棣骂了个狗血淋头。

今日见了朱棣像个冲动少年的一面，反有些奇异的体会。

钟鸣鼎食之家的孩子早熟，这一点仪华是知道的。太子、潇虹、霖铃，再算上新结识的燕王，莫不是如此。

仪华忽地生了逗弄一二的想法，摆出一副为难模样，“殿下方才口口声声说臣女派头大，臣女可不敢再受了殿下的赔罪。”

朱棣一急，扯住了仪华的袖子，“徐姑娘误会了，我…”

仪华不动声色抽回了自己的袖子，眨巴眨巴眼睛作无辜状，“臣女误会了什么？那些话可是臣女亲耳听见殿下说的呀。”

冷风一吹，朱棣也反应过来。好你个徐氏，若非本王明察秋毫，岂不是要上了你的当。

朱棣一手握拳，轻咳两声，“徐姑娘原来也有这般生动的一面，倒叫本王长见识了。”

仪华打了个千儿，“不敢不敢，殿下锋芒毕露的样子，臣女也是头回见。”

这徐氏在争强好胜之余，竟在他面前暴露出本来面目，显见得是他本事大了。

“徐姑娘说哪里话。幸好本王早早看穿了你如今的模样，若不然岂非一生后宅不宁。”

他是后悔了么。一阵阵酸涩涌上心尖，要强的心性又让仪华不肯轻易低头。

“好教殿下知道，臣女并非上赶了攀龙附凤之人。殿下若有不愿，趁早禀告皇爷一别两宽才是正经。”

刚强坚硬，不肯说一句软话，像一块难啃的骨头。站在他面前的，当真是有“幼贞静，好读书，称女诸生”美名的徐氏？

父皇尊重母后，母后也从不会违拗父皇，他今日是铁了心，定要教教徐氏何为“柔顺”不可了！

“姑娘拒绝的这么干脆，该不是早早有了心上人，看不上本王了罢。”

一句话里给她挖好几个坑，燕王是吃错药了不成。

“臣女本以为殿下只是不尊重宫人，不想国公之女也是殿下可以取乐的对象。”

半点不肯服输，徐氏的四德莫非是学进狗肚子里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庶子在宫内不受重视，徐氏又是魏国公的掌上明珠。

说穿了自己还是她的未婚夫，观她今时言行，一点不在乎他的看法了。

“哟，徐姑娘好大一顶帽子，本王可承受不起。本王呢，一向是他人敬我三分，我便还他十分。姑娘心中已把本王看得不知好歹，本王又何必在姑娘面前尊重呢。”

来来回回地吵几句嘴，仪华将观音奴带来的郁结之气发泄许多。

她知道程朱理学对女子的束缚，也知道世人对女子的苛责。徐仪华可以向朱棣服软，难道也要千千万万平民女子对夫婿顺从么。

“可巧，臣女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论起倒打一耙的本事，臣女之于殿下那是拍马莫及。”

朱棣从执拗中回过神来，眼见面前外表娇柔的徐氏红了眼圈。

身体先于思想做出行动，朱棣摸遍全身，翻出一方罗帕，“徐姑娘，先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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