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个箱子、十二个人

焱狼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必须知道“安斯巴格计划”，必须知道眼前这个人。“游戏规则是什么？”

老人满意地笑了，“真不愧是队长，可惜要步你父亲的后尘。”他从轮椅的右侧拿出一个铁盒子，按下了其中一个装置。几秒后，“咚——”一声巨响，许多个极重的物体拍在地上，从楼上落下来，带着无数灰土尘埃漂浮在空气中。像深海声呐，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咳咳……”她立马屏住呼吸，单发再多吸一口，一定就发作哮喘了。

他挥了挥眼前的尘土，控制轮椅调转方向，指着身后的巨物。“这十二个铁箱子里装着我的十二位守卫，你随便选，猜猜哪个才是你要选的人？”他又一挥手，那十二个铁箱子盖上了白布。“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猜对了，就带他走；错了，你们就一起死！”

……

“行，那现在开始吧。”她心里也没底，保证不了一次就对，不是怕是，早就不怕了。

随着她大踏步向前去，走向其中一个箱子，突然，阁楼的大门被一股强劲的力打开。“住手！这么多年，你还是太孤行己见。”

两人被猛然吹进来的风吸引过目光，一个精神的老头住着拐杖站得端正。

森铭教授！

他眼里显出微微震惊，又立刻转变为骇人的笑。“古海尔特先生，没想到你还没死啊？嗯？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看到森铭，他变得更不正常，接近癫狂。

“你都没死，哪里轮得到我？”两位老人嘴上不停，目光也在空中交织出火花。

……

“行了，焱狼，人你到底救不救？”他擅自终止了和老朋友的对话，不愿意再吵下去。

两人几乎同时给出了答案。 焱狼：“救！”

森铭：“不救！”她惊讶的看向教授，“怎么能不救他呢？”

“救人是你的本职工作，但不代表你需要无条件的救每一个人，这十二位守卫是罗先生“阿斯巴德计划”最大的成品，他不会愿意失去任何一个的。陈聿的舍身离开还没教会你这些事吗？”

那一瞬间，有两年之久被掩埋的过去再次被提及了，他心头一颤，陈聿教了我太多……“他是教我，作为队长不能舍弃自己。那他呢，不还是把自己送出去了？难道不是队长就不重要了吗？每个人的人格价值是相等的，我不能舍弃任何一个。”焱狼不禁叹气，当年的种种、种种美好，人不能生活在回忆里。

罗先生看这一场好戏，不禁感叹中鼓掌。“焱狼队长果真学会了交代人情，实在佩服。”

不再顾及剩下两人的目光，伸手打开了面前那个铁箱子，里面一个静静的人银白色交杂的头发，熟悉的陌生人味道。

“罗先生。你看我运气还不错，一下子就找到他了。”他指着江影。

“哈哈——恭喜焱狼小姐，你的游戏，挑战失败！”不对！江影身上没有任何味道，眼前箱子里躺着的人有一股略微刺鼻的机械味儿，她已经攥在手里，意识到这个假的江影。

可结果并不在意料之中，太让人吃惊了，十二个箱子里躺着十二个一模一样的人。森铭教授提示之前她就想过，也许这箱子里没有任何一个是他找的江影，可如今，这十二个箱子里都是江影。

都是假的。是固执。虚妄。

“输了，是不是和他们十二个一起死？嗯？”罗先生高抬胳膊，一把枪抵在焱狼额头上，殊不知她下一步低头配合着。“你就这么着急赴死吗？”

几秒钟后，只得了一句平静的回答——“你不会杀我的。”

“怎么，我还杀不了你吗？”

“因为你是罗尽暮的父亲。”

“什么？你……”

“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的安斯巴格计划到底是什么。为了阻止你 为了我们的工作更快进行，森铭教授给我写了一封信。信城的监控管理措施做的很好，但你们能知道我是警察，我自然也摸得清信城的底细，就连每一位守卫的屋子里都有严格的监管，所以江影是被逼就范。这封信里教授提到了罗尽暮要来这里的事，从前见江影，我好几次提到要见见您这位罗先生，您都不见，我们副队长一出面，您就沉不住气了？竟然擅自把我抓过来。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我并不避讳，反而觉得他对我很骄傲。可每次和副队长相处时，提到他的父亲，他就闭口不谈，这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去世了，而是因为你们之间的隔阂。这一切一切仅仅是推论，我说的对吗？罗先生。一番话结束，她还像挑衅似的蹲在轮椅前，抬头望向他。”

“……”

“这应当不算识破，但沉默即是默认。您要杀我，机会可不止这一个，我从前要见您时，您便可直接杀了我，为何不见呢。”

“呵呵……焱狼，我得承认你的聪明才智。”从原先那呆滞的目光突然笑了起来，越来越疯狂。

“您不必承认，相比而言，还是您更厉害些，除您之外，这世上没有人能以自己一辈子的时间设计一个计划了吧？我佩服您这样的人。您值得被人们承认，被人们敬佩。”

“是吧，有时候我自己也这么觉得。可你看我这副样子，多令人恶心。”

“先生，您别忘了，我们是对手。”

两人的眼神都逐渐变得温和了，“不过，古海尔特还是说错了一件事，我最大的成品不是十二位守卫。——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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