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孙莉莉“哎呦”一声，随即转头大喊道“谁扥我头发？！”

其实扥完我就后悔了，趁她没转过头来赶紧把手撤回揣在裤兜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见孙莉莉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耿瞳！肯定是你扥的！说！是不是你？！”

我差点儿没乐出声来，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傻。。。于是装傻充愣说道“你头发被人扥了？谁？谁扥的？”

孙莉莉气得脸都绿了，怒道“你少装蒜！肯定就是你扥的！”

“不是我扥的，我的手一直揣在裤兜里呢！”说完我把手摊在她的面前，“你看，没骗你吧！”

“就是你扥的！肯定是你扥完才把手揣到裤兜里的！要不他俩扥我头发干嘛？！”孙莉莉不依不饶地说道。

“他俩不会扥你头发我就会了？你看见了？”我胡搅蛮缠道。

孙莉莉眼睛都快冒火了，冲我大喊道“你少耍无赖！他俩跟我没仇没怨的才不会扥呢！”

“那我跟你就有仇有怨了？！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好不好！”我不甘示弱道

“你。。。”孙莉莉被我噎得哑口无言，“好，你不承认是吧？”她转头看向赵刚，问道“赵刚你说，是不是他扥的？”

赵刚看看孙莉莉又看看我，挠挠脑袋左右为难“我。。。”

“你什么你，你就说是不是他扥的？”孙莉莉质问道。

“他刚才揉眼睛呢，没看见。”我抢在赵刚开口前说道。赵刚听后如释重负，连连点头称是“对对，我刚才揉眼睛呢没看见。”

眼见赵刚就坡下驴孙莉莉鼻子都气歪了，对我咆哮道“他看没看见用你说啊！”继而转头看向张小波“他没看见，你总看见了吧！”

“他刚才。。。”我刚要再次插话结果被孙莉莉直接打断，恶狠狠地瞪着我“你别说话，张小波，你说！”

张小波朝孙莉莉谄媚一笑“这个嘛。。。”说话间他偷偷瞟了我一眼，见我盯着自己不住冷笑，他不想开学第一天就得罪我这个正班长，可转念一想副班长自己同样得罪不起。。。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只见一只大头苍蝇从众人眼前嗡嗡飞过，这小子灵机一动，满面愧疚地说道“孙莉莉刚才真对不起，其实你的头发是我扥的。”

张小波的这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惊掉了下巴。其实我已经做好被他出卖的准备，大不了就是跟孙莉莉继续耍无赖。可没想到张小波竟然会将这件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剧情如此反转反倒令我措手不及。

孙莉莉同样难以置信，说道“你。。。你说是你扥的？你扥我头发干嘛？”

“是这么回事儿，刚才内只苍蝇飞来飞去的，我眼瞅着它落在你的辫子上而且还一个劲儿地往头发里头钻。我本来是想伸手去轰，可能是着急了点儿一个没留神就扥了你的辫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小波脸上的表情十分诚恳，解释的也算合情合理，让人不禁认为事情本就如此。

孙莉莉一时间没回过神来，嘴里喃喃说道“你。。。你。。。”

为了表示歉意张小波还给孙莉莉鞠了一躬，康妍在一旁小声劝说道“既然张小波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是出于好意，你就别生气了。”

眼见张小波替我顶缸，孙莉莉虽不情愿但无奈没有真凭实据，也只能自认倒霉暗气暗憋了。她冷哼一声，说道“下次给我小心点儿！”也不知道是在警告张小波还是在警告我。

“等等！”见孙莉莉转身要走我急忙将她喊住，问道“就这么走了？”

孙莉莉回过头来，板着脸说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儿什么吗？”我眯着眼睛说道。

“再说点儿什么？”孙莉莉不解道。

“既然不是我扥的，那刚才你就是在冤枉我，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声对不起吗？”我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此言一出不仅孙莉莉愣在当场，就连赵刚和张小波都是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孙子怎么这么能胡搅蛮缠。。。

“难道你冤枉了别人不应该道歉吗？还是你一向蛮不讲理惯了从来就没道过歉啊？”我得理不让人接连发问道。

“你、你。。。”孙莉莉被气得说不出话，浑身止不住哆嗦起来。

康妍、赵刚、张小波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尤其是张小波，冲我挤眉弄眼，那意思似乎在说人家本来也没冤枉你啊。。。

眼见孙莉莉被挤兑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于是清清嗓子假惺惺地说道“行了，我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看在都是同学的份儿上这次就不用你道歉了。不过。。。”我学着孙莉莉刚才的口吻说道“下次给我小心点儿！”说罢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孙莉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懒得理她径直而去，边走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心说自己做得是不是有点儿过分，这刚开学头一天就把副班长挤兑哭了。而且瞅这意思对方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之人，经过今天这么一闹估计回去就得把我的名字塞进小人儿肚子里用锥子狠扎。。。不过转念一想，要是被如此刁钻刻薄的女生骑在头上恐怕往后的日子更不好过，反正木已成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着走出学校大门，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喊道“班长，等等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小波追了过来。

“你怎么不陪着孙莉莉了？她不哭了？”我问道。

“我走的时候还跟那儿抽搭呢。”张小波随口说道，“再说了，她哭她的我走我的，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

闻听此话我立马来了兴趣，虽说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刚才总算是他帮我解了围，于是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没想到张小波是个自来熟，闲聊中得知他和我小学就是校友只不过彼此不熟。那时候他在班里就负责劳务卫生，因为比较有眼力见儿平时很得老师欢心，所以如今担任生活委员也算是轻车熟路。

我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刚才你干嘛承认是自己扥的孙莉莉头发啊？”

张小波眯缝着小眼睛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 “你们俩之前认识？”

我摇了摇头。

“我还以为你俩之前就认识呢。”张小波说道，“那你干什么无缘无故扥她头发啊？”

“我就是看她在前面走路时小辫儿一晃一晃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扥了一下。。。”我没好意思说实话，总不能告诉张小波是为了报复孙莉莉讥笑自己才扥的吧，那显得我也太小心眼儿了。

听我说完张小波点点头，意味深长地我盯着我看了半天，脸上露出淫荡的笑容。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虚道“你有病啊！看我干嘛？”

只见他故作神秘地凑到我的跟前，压低声音说道“班长，你是不是看上孙莉莉了？”

“滚！”我脸一红，一把将他的脑袋推开。

“别不好意思了，你这就叫做一见钟情，可能连自己都还没发现呢！”张小波也不生气，反而帮我认真分析起来，“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就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惹对方生气也是吸引注意力的方法之一。不过要是你俩以前不认识的话，你一上来就扥人家头发可能稍微显得有些粗鲁，关键是还把她给招哭了，我觉得你应该这么着。。。”

眼见张小波兴致勃勃地帮我出谋划策，我赶紧拦住他的话头“您打住吧，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我绝不可能喜欢上孙莉莉。”说完以后我脸上不禁一红，在这以前自己从来没和别人讨论过喜欢哪个女生或者不喜欢哪个女生这种话题，对于两性关系还停留在比较懵懂的状态，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拉着大潘在水上世界变着法儿的去摸雪白大腿了。虽说对于异性的身体构造我早已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也仅仅停留在小学三年级的某一天独自在家无意中翻出父母藏在大衣柜最深层的那盒黄色录像带的阶段（看完以后我忘了把录像带倒回之前的时间，当几天之后想再次对那盒录像进行批判性观摩的时候，却发现录像带早已不知所踪，为此我担心了许久，生怕父母会找来兴师问罪）。

“为什么绝对不可能喜欢她？”张小波还真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八卦精神。

我特么哪知道为什么啊，刚才就是胡乱一说谁知道他还问起来没完没了了，只得随口敷衍道“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过是谁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噢，这就难怪了！”张小波点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不过也挺可惜的。”

“可惜什么？”我好奇道。

“你和孙莉莉一个正班长一个副班长，多般配啊！”张小波叹了口气失望地说道，“我本来还想着帮你们撮合一下呢，要不然也不能替你承认扥她头发啊。”

此时我的心中好似万马奔腾过后那一地的狼藉，看他长吁短叹的模样真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担心他那破屁股嘴到处乱说，于是特意叮嘱道“今天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我怕别的同学知道了影响不好。”

“我办事儿你放心！”张小波满口答应道，“今天这事儿就算是就烂在我肚子里了，绝不能再告诉别人！”

在回家的路上，张小波执意多陪我走了一段路，之后自己又折返回去。临分别时张小波表情夸张地挥手说道“班长，明天见！”

我耷拉着脸说道“班长天天见！”

回想这一上午发生的事情，真可谓跌宕起伏。先是和打架的仇家成了同班同学，接着出乎意料地被选为班长，最后还莫名其妙地把孙莉莉给招哭了，真是够乱的。。。仅仅一个上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根本不敢想象未来的三年时间要如何度过。管他呢，秉承着我一贯的主张就是得过且过，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当即不再胡思乱想，转头去找大潘打游戏机了。

第二天早上来到学校。军训时间是每天上午8点到11点，下午2点到4点，中间午休的时间各自回家吃饭。可能是由于小升初不好统计服装号码的原因，所以新生军训并没有安排统一着装，也正因如此在集合时我看到每个班的队列中都有身穿跨栏背心的男生。

军训正式开始前有个动员会，教导主任走上讲台开始发表长篇大论。他首先是欢迎新生入学，之后就开始强调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废话，中心思想就是：你们这群小丫挺的未来三年在这一亩三分地儿都给老子乖点儿，惹出事儿来你们丫一个都甭想跑。

总算盼到教导主任开始做总结发言，可能是看着台下一条条白花花的胳膊太过抢眼，于是在他发言结束后又补充说道“从今天下午开始，军训必须穿带袖的衣服！”与此同时我听到身后有人低声骂了一句“C”，顺着声音望去原来咒骂之人是我们班队伍中一个身穿白色跨栏背心的小白胖子。

那小白胖子留着个不甚浓密地平头，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儿眼镜，脸蛋儿被太阳烤得红扑扑的，此时正斜楞着眼睛望向主席台上的教导主任，脸上写满了不忿与轻蔑。结果我俩的目光不期而遇，小白胖子先是一怔随后上下打量起我来。我不想惹事于是赶紧扭回头来，心说这胖子还挺有性格就是看样子脾气不太好，以后和他打交道时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时教导主任已经讲话完毕，我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就看见年级主任缓步走上了主席台。。。新生军训第一天上午的内容就在台上校方领导语重心长的讲话以及台下学生被太阳烤得四鬓汗流中结束了。

解散后我和王萌、段大伟一起去操场边上的水池洗脸，排队闲聊时无意中发现黑不溜秋的李杰正蔫头耷脑地朝这边走来。经过一个上午的暴晒，令他本就黝黑的皮肤显得更加油亮，黑中透紫从远处看像极了一个长条茄子。。。

走至切近，他抬起头来正好与我四目相对，只见他微微一怔随后眯起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不住撒狠儿。

见此情形我心中很是不爽，没想到还碰上个滚刀肉，与其一直这样耗下去还不如干脆抓破脸儿，反正该来的总归要来。可转念一想这样做实是欠妥，自己身为班长总不能刚开学就跟同班同学打架吧，这要是被张丽老师知道了估计直接就把我撤了。

轮到我洗脸时，弯腰就着水池一边洗脸一边思索如何对付咄咄逼人的李杰。此时身后的段大伟等得不耐烦，没头没脑地挤了过来，嘟囔道“紧着紧着，热死我了！你洗两下得了，让我冲会儿！”

紧接着我的身子一歪被段大伟挤出了水池，就见段大伟把他那长得跟板儿砖似的脑袋直接探到水流之下。这家伙可真是够愣的，一脑袋汗也不怕被凉水激着。。。就在我感慨段大伟愣B的同时一股坏水儿凭空冒了出来，哈哈，终于让我想出对付李杰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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