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和尚们没有说话，黄老却说道:“之虎，现在我们所有人都要齐心协力，不可胡说。”

一个身披黄红相间袈裟的老和尚口念了一声佛号，随即全场安静，此人高高瘦瘦，面白无须，双手合十，极其虔诚，他就是普济上人。

和尚们同样没有一个退出……

陆天雄看了看还有些轻浮的脸，对九铭说:“陆九铭，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九铭不置可否，他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也不知道父亲彻底离开以后，自己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的。

黄老来到九铭面前，看了看他，然后说:“记住，忍，不管怎么样，发生什么事，在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一定要忍，不然，我们这些人今天就白死了。”

而那普济上人也是一眼深邃看望着九铭。

九铭痴痴的看着身边的人，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黄老轻轻一碰九铭的天门，他就瘫软在地上，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天光大亮，身边空无一人。

自那以后，父亲就消失了……

收回思绪，九铭很是彷徨不安，想必这个人是知情者，也许，是当年那些人中的一个，他逃出来了，于是问道:“敢问前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声音哼了一声:“你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却敢管白家的事。

如果今天老夫不出手，你已经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不自量力。”

九铭再次作揖:“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对方却不领情，而是冷嘲热讽:“陆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玩意，不思进取，浑浑噩噩。”

九铭心中愤愤不平，你说的冠冕堂皇，你能耐大，可十三年前为什么不站出来？

那么多玄门中人白白送死，没有人为此说一句话。

你以为我陆九铭不想？

你懂什么……

九铭不动声色的问:“欧阳静的遗体在哪里，我想见一见。”

老者轻叹一声说道:“你陆九铭的心中就只有儿女私情吧？”

九铭淡淡的说:“你不会懂，千不该万不该，这件事，欧阳静不该被卷进来，她是无辜的，人都死了，我见见怎么了？”

那声音却说:“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九铭一愣，随即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起来，难道说……欧阳静她……她没死？

这怎么可能？

我明明看见青衣……

九铭颤抖着问道:“前辈，您是说她……她没死，那我能见见吗？”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冷冷的说:“你有半个月时间，听说清河出了一个神医，你如果能找到他，这小妮子或许有救，言尽于此。”

九铭闻言狂喜，连忙作揖:“多谢前辈 我这就去。”

走了几步又停下，缓缓的问道:“前辈为什么要帮我？”

对方冷冷的回答:“你觉得我在帮你？陆九铭，你……也配，就算陆青山那个老东西在这也不配，滚。”

九铭的第一反应就是，此人和爷爷有恩怨……

先不管这个，只要能救欧阳静一命，那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先去清河找那个神医。

九铭再次转身作揖，随即下山……

清河

徐凡独自站在阳台，双手扶着栏杆，白芝一见自己的朋友睡着了，便跟着来到阳台，木涯则百无聊赖。

如果不是徐大师，自己的这个好姐妹就客死异乡了，可是，白芝一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想发泄。

这是一个有些年头的楼房，卫生条件不是很好，风一吹，还能闻到一阵阵刺鼻的恶臭。

夜风微凉，繁星点点，徐凡没有说话，白芝一却先开口了:“怎么，徐大师这是问不出口？”

徐凡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心里有一丝的郁结……

“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怎么不好好找工作，却要做这种人人都唾弃的事，诸如此类，云云云云……

徐大师，我没有不尊敬您的意思，可是您有过父母双亡，所有至亲都把你当扫把星一样，还要养一个七八岁妹妹吗？

有过带着妹妹去讨饭都被乞丐欺负吗？

有过十几岁就被男人睡吗……

您没有，所以，人间冷暖您不会懂，徐大师……

我知道您医术好，我尊敬您，也非常感谢您帮我朋友治病，但是……”

白芝一口若悬河，对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当的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莫名的愤愤不平。

徐凡看着眼前纸醉金迷的夜色，忽然感觉，人间……真的不值得。

轻叹一声，徐凡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没有认为什么。

我要说的是什么呢？

如果一个人为了钱犯错，那是这个人错了。

如果是为了生存犯错，那错的是这个社会，是所有人。

我……叫徐凡，叫我名字就行，你也可以叫我小凡。

我问你，你可曾伤害过谁？

没有，所以……你没有错。”

白芝一不置可否，她没有审视过这个问题，自己做错了么？

错也好，对也罢，这不重要，她只是想活下去。

这些年，胭海浮沉，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事，大道理听过无数，也都懂，可依旧过不好这简简单单的生活。

她随着徐凡的目光眺望眼前的城市，忽然觉得，有些陌生，有些茫然。

她曾经觉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走一步看一步，可是现在总觉得少点什么。

徐凡语气温和，不带一点情绪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白芝一看了看屋里的朋友，再看看眼前的城市，眼里更加茫然……

徐凡已经离开，而她浑然不知。

离开公寓以后，木涯问道:“你和她说什么了，我怎么感觉她好奇怪，忽然之间冷冰冰的，不像个风尘女子，怎么的，人格分裂啊？”

徐凡回答:“随便聊聊。”

木涯呵了一声:“呵，你那叫随便聊聊？她看你的眼神都不对。

哥们，难道你喜欢三百块的爱情？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屋里躺着那位，前车之鉴，水深着呢，要不是你医术精湛，她都活不成，你信不信？

喜欢谁不好，怎么喜欢做海鲜生意的，你这什么品味？”

徐凡白了他一眼:“滚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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