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好像有一束光照进了眼睛,于是就用手捂住了。
“唉唉,已经醒过来了吗。”我听见了有人的声音,“那里的人还真是过激呢。居然会把你当成圣女。”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我通过周围的布置来推断,现在大概是在一座教堂里呢。
不知名的光透过两侧的彩绘玻璃照进来,将五彩斑斓的颜色洒在地毯上,像宝石的碎片一样支离破碎。
那个人踩着那些碎片走了过来,毫不犹豫地。
大概是20岁的样子吧。这个年纪就有黄色的长发了吗……好少见呢。
他的衣服,看着像是牧师会穿的,大概他就是一名牧师吧。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也正好走到了我的面前。
“……请问,我现在身处在哪里?”
我明明记得我前一秒还在剧院里和缝合蜘蛛人进行对决,怎么可能下一秒处在教堂里。
我看了看这空间里唯一的门,是棕色的。
“在我的教堂里。如你所见。”他眯着眼睛,微微对我笑着。
看起来是个挺厉害的角色呢。不过我明明刚刚还在剧院,为什么会突然跑到这种地方?如果是门传送过来的,颜色也完全对不上号啊?
“!……请问这里有镜子吗?”我突然想起来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有一面,我去拿来吧。”说着,他起身向墙角的一个柜子走去。
“给。”他递给我一面手持镜。
我焦急地接过镜子,在再三确认了我的脸、身体和眼睛都没被换掉后,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您。我感觉安心多了。”我将镜子还给了他。
“你梦到了她吗?”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她?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并不想告诉一个不熟的人太多信息。
但是那个梦……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你的眼神飘忽不定……果然梦到了吧。”他说着,向我凑近。
我本想往后退,但我的脚却不听使唤,只是直直地绷在那里。
“请放轻松,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接着,他好像在说什么,嘴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果然……她夺走了你的一部分听力呢。”他轻轻地撩开我耳边的头发,“还好她没有将你的耳朵撕扯下来。”
“为什么?她是谁?”我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的嫉妒心很强。她会在你做出选择之前就把你的身体抢走的。”他的手缓缓地收了回去,“她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她了。我现在也不知道盘踞在那个身体里的,到底是谁。”
“你又是谁?”
“我?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满不在乎地说。
……看来得问点别的。
“你说的什么圣女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因为你很像她吧。你忘记了吗?他们追着你,要求你必须给他们带来幸福,必须整天待在教会里给他们祈祷。”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为什么大家不能心平气和地商量一下呢?明明……”
趁他还在一个人嘟囔着的时候,我赶紧从我西装的内部口袋翻出那本小册子。试图在上面寻找到回去的方法。
可惜上面没有写关于“误入奇怪的地方怎么离开”的注意事项。
“请把我送回去吧。”我只好对着他说。
“唉?但是如果回去的话说不定你又会陷入困境的。”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还是留在这里会比较安全。”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真的要离开了。”我想起了那三个家伙。大概他们还是在被黏着吧,“还有对我来说重要的人等着我去拯救。”
把话说得重一点他应该就会妥协了。
“重要的人……吗?”果然,他低下头开始思考,“能够在连自己的安全都顾不上的地步再想到保护他人,真的很勇敢呢。”
“……谢谢。”
“那么,请注意安全。如果再遇到了什么危险,这里永远欢迎你回来。”
他刚说完,我就感到一阵晃动感。
“醒醒,露西亚小姐。”
我意识到自己刚刚可能又只是在做梦而已。
叫醒我的,是一个绑着高螺旋双马尾的女孩子。
她的头发是棕色的,头上的波奈特帽和身上穿的洛丽塔裙子都与她的眼睛颜色一样——是粉红色的。
淡黄的灯光温柔地覆盖在她的身上,看来她大概也是不简单的人物。
哦,对,这里除了威廉以外大概没有其他正常人。
哈哈。
“这里是……?”我揉了揉眼睛,但是视线依然很模糊。
接着我突然意识到手上没有拿着手提箱。
对了……大概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吧,现在是什么时候?我的箱子和手表都不见了。
“排练室。你是新来的吗?”她的话就像玻璃球一样落下,再弹起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怎么办……她是谁啊……
“什么,新来的?不,我不是。”我故作镇定地站了起来,“我只是游客而已,请问出口在哪?”
这样能套到她的话吗?
“可是你身上有那本手册。”
看来是套不到了。
“那是你们的临时代理院长强制发给我的。”我边说着边开始在四周搜寻,“我并不是这里的员工,我的名字也不叫露西亚。我叫做辛西娅。”
“你在找什么?”她看来没理会我的话,只是自顾自地问。
“手提箱。”
“是这个吗?”
她拿出一个棕色的真皮手提箱,上面都是灰尘。
“谢谢你。”我从她手上接过手提箱。
“捡到的。”
我打开手提箱,在其中一个夹层里,我找到了一根巧克力。
我不记得我有放过巧克力啊。
“等我出去了我会想办法还上这个损失的。”
我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就立马吃了下去。
“……看来你的确不是这里的员工呢。”她向我走了过来。
“为什么这么说?”我从包里搜出了一条手帕,再用它擦了擦嘴后,我把它折好放了回去。
“……”她不说话,就只是直直地盯着我。
她的身高比我矮整整一个头。她的脸上化着浓妆,但脸的底色却像si人一样白。脖子处系着一条黑色的丝带。白色的袜子一直穿到裙子的上面,可能是丝袜的缘故,使那腿变成了细得可怕的程度。
“算了。”我把包合上,提上包,朝黑色房门的位置走去。
“等等。”在我将要打开门时,她发话了,“门被爸爸堵上了。”
“哈?爸爸?”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这剧院里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惊喜?
“嗯,爸爸说爱丽丝不能离开这里。”
这孩子叫爱丽丝么……
“现在外面的情况可能有一点糟糕,你确定不出去找找你爸爸吗?”我顺势就刺激她,想让她帮我找到出口。
“不。爸爸他很强大的,不需要爱丽丝帮忙。”她的态度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好像一块磐石。
……看来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借着昏暗的灯光在那个小的排练舞台上摸索着,却没有发现有类似于三个主舞台一样的绳子机关。
这个房间的两边还放着四面梳妆镜以及配套的梳妆台,上面放满了化妆品,但这些恐怕都没什么用。
这时候我再次看向那扇门。
对啊,只要合理利用剧院特性,从这里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我连忙拿出手册,然后随便读了一个上面的单词:“绳子。”
紧接着是熟悉的震动感。
“你做了什么。”爱丽丝没有一点波澜地问出这个问题。紧接着,她就因为没来得及站稳而摔倒在地板上,轻轻地叫了一声:“好痛。”
然后是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爱丽丝似乎又被那东西压在了底下,又轻哼了一声。
“没什么,只是找到了一个应该可以让我们都出去的办法。”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走到门边,拉开了门。
“这里是什么地方,储物柜里吗?”我推开眼前又出现了的另一扇门,然后来到了一个相当亮堂的房间里。
此时,我回头看向爱丽丝。
她爬起来了,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像棵树一样。
“……你不过来吗?”我朝她问道。
“不,万一我爸爸找不到我就不好了。”
“你的爸爸也是这里的员工么,他知道出去的方法吗?”我站在那个打开着的储物柜前问她,而储物柜的里面则就是那扇开着的黑色的门。
“他说不能和陌生人交流这些。”
啧,看来防备意思还挺强的嘛。
“为什么辛西娅小姐要急着出去呢,爸爸会回来找我的。”她歪着头,用甜美的声音说道,“辛西娅小姐是知道这件事的对吧,那为什么不直接亲自问问我的爸爸呢?”
“……因为我无法去耐心等待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特别是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时。”
重要的事情,是指救下他们,还是指离开这里?还是指发现这里的秘密?
“那么,再见。”我说完,关上了黑色的门。
为什么储物柜里会有一扇这样的门呢?
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这个房间里的灯突然“啪”的一下亮了起来。这使我不得不眯起眼睛来。
在适应了突然变化的亮度之后,我看清了这个房间的全貌——地上、四面的墙上乃至天花板上都贴满了报纸。
整个房间里,除了那个储物柜,就只有报纸,报纸,还是报纸。
我捡起一张地上报纸,上面赫然写着——
“歌剧院厅的惨案——是事故?还是幽灵?”
而这篇报道的配图,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一个巨大的吊灯,砸在了中间的延伸舞台上,路人在惊恐地尖叫着,因为他们被血给溅到了。
隐隐约约地,我好像听到了骨骼被压碎的声音。
是因为我踩在这些报纸上的缘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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