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英俊

俩人你瞪我我瞪你地愣着,王源身后是墙,已经没地儿再退,王俊凯眼睛都快对上了，却也没往后退，只是那么瞪着他。

“你舔我干嘛？”王源抹了抹嘴，推了他一把，“都对眼儿了,你想什么呢？”

王俊凯还是不说话，瞪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猛地从床上蹦到了地上,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小屋。

等王源穿上裤衩和鞋追出去的时候，王俊凯已经没在屋里了,客厅里只有正在看电视的老爸老妈。

“你弟干嘛呢？拉肚子了？”老爸瞅了瞅他，“嘿,我儿子身材真不错。”

王源立马一抬手绷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王涛先生，您果然好眼光。”

小黄在沙发边趴着，鼻子里喷了喷气，仰望着他。

“梅花鹿似的还美呢，狗都叹气了，”老妈白了他一眼，“小凯干嘛去了啊，着急忙慌的鞋都不穿！”

“不知道。”王源想起来自己跑出来不是为了练健美的，赶紧开了门继续追。

王源不用找也知道王俊凯会去哪儿，这小子平时话少，要是生个闷气什么的，一般不会跟他吵，也不闹，就一声不吭地躲到楼后边的破杂物房里呆着，就是小黄住过一个月的那间。

就为他这个习惯，老爸还专门把那间杂物房收拾了一下，在里面放了张小凳子。

王源轻手轻脚地走到杂物房门口，天黑也看不清，差点被绊个跟头。

扶着门框往杂物间里伸着胳膊探了探，摸到了了王俊凯脑袋上软软的头发：“哎，就知道你得在这儿。”

王俊凯不说话。

王源走进去，蹲在他身边，搂了搂他：“怎么了啊？”

“哥。”王俊凯轻声叫他。

“在呢。”

王俊凯转过脸，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小小的光芒：“刚我舔你啦？”

“啊，舔了，”王源愣了愣，“你不知道么？”

“恶心吗？”王俊凯问。

“……还成，”王源想想又说，“我没说恶心啊。”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啊，你就为这个啊？”

“你以前不说俩////男//////的亲///////嘴恶心么。”王俊凯的声音一直很轻，听上去心情不怎么美好。

“是恶心啊，那我不也说了你亲我我不恶心么。”

“碰到舌头会恶心吗？”

“……你老想这些干嘛，”王源有些莫名其妙，“你是不是想跟谁打啵儿拿我练习呢！”

“没，”王俊凯站了起来，想了想又问，“那你亲过张晴吗？”

王源被口水呛了一下，蹲地上咳了好半天。

“说啊。”王俊凯踢了踢他屁股。

“亲脸了。”

王俊凯突然没了声音。

王源等了一会儿，没等到王俊凯别的反应，只好站起来说了一句：“上楼吧，好像有蚊子。”

王俊凯还是没声音。

“俊凯？”付坤扭头看他，但黑暗中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王俊凯轻轻叹了口气：“你背我上楼吧。”

“啊？”王源愣住了，他这一身伤，刚跑下楼的时候都震得疼。

“我忘穿鞋了。”王俊凯说。

“上来。”王源往他面前一蹲。

王俊凯很小心地趴到他背上，侧着脸靠在他肩上，呼吸热乎乎地扫到王源的脖子上，让他觉得痒痒的老想笑。

背王俊凯这活，王源其实经常干，王俊凯更小点的时候，他还很热衷于把王俊凯扛到肩上，但只敢在床上和沙发上这么干，因为每次都摔。

不过今天是最痛苦的一次，站起来的时候，王俊凯压在他背上的重量让他从背到腰瞬间疼成了一片。

“疼吗？”王俊凯在他耳边小声问。

“你说呢，”王源咧嘴笑了笑，摸着门框走出了杂物房，“王小凯，你是不是长胖了，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吃。”

“我每天打球跑步累了就要吃，我还长个儿了呢。”

“长了么？我怎么没发现。”

“张晴要长个儿了你肯定能发现。”

“有病吧你，”王源皱了皱眉，“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你才有病。”王俊凯踢了他一脚。

“行行行，我有病，你别动，你一动我疼得厉害。”

王俊凯爱看书，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台灯放到床头，趴床上看一小时，家里的书看完了，就从魏宇那儿借。

王源躺在上铺吹电扇，脚指头一下一下地在鸿运扇的护罩上点着，罩子随着他的脚一下转一下停。

身上挺疼，往哪个方向躺，都能压着伤，王源叹了口气。

“疼啊？”王俊凯在下铺问他。

“没，就有点儿热。”

“我帮你揉揉吧？”王俊凯从下铺探出脑袋。

“看你的书，说了没事儿。”王源把脚抬起来撑在墙上，打从他被揍了回家到现在，他老感觉王俊凯哪儿不对劲儿，他不想让付一杰担心。

不过想想王源又觉得还有些疑问，琢磨半天，他敲了敲床板：“俊凯。”

“嗯。”

“何斌的鼻子……”王源犹豫着，“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他鼻子怎么了？”王俊凯捧着书，不过并没在看了，这一页他已经看了快十分钟。

“好像是让人砸了，”王源没细说，王俊凯的鼻子之前让人砸成什么样不知道，但现在估计是断了，这个情节他都没敢跟老妈说，“他大概以为我干的。”

“我不知道。”

“哎，不管了，我睡了。”王源觉得王俊凯也不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虽说他一开始也想过会不会是王俊凯干的，这小子一直打篮球，有时还跟着许杰州那帮朋友去打，手劲儿很大，但王俊凯一向很乖，所有人眼中的好孩子，怎么也不能把何斌的鼻子弄成那样。

那是谁呢……

悬案哪……

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睡意终于战胜了疼痛，王源心旷神怡地开始迷迷糊糊。

迷糊了一阵，床微微晃了晃，他感觉到有人挨着他躺下了，一只手摸了过来，在他身上一下下很轻地按揉着。

还挺……舒服。

“俊凯啊？”王源半睡半醒地问了一句。

“嗯，”王俊凯低声应着，“睡吧。”

“不用按。”王源闭着眼含含糊糊地说。

“你一直在哼哼，疼吧？”

“我哼哼了？”王源的声音突然就清晰起来，人也立马精神了，对于他来说，没什么比疼得睡着了还哼哼更丢人的了，还当着弟弟的面。

“哎，”王俊凯看着他，叹了口气，“你不睡了啊。”

“我真哼哼了？”

“没有。”

“……学会玩你哥了啊！”王源瞪眼睛。

王源笑了笑，挤到了他枕头上，捏着他裤衩边开始搓。

“下去，热死了，”王源拍拍他的手，“我把裤衩脱了给你得了，你抱着睡。”

王俊凯没出声，也没动，只是手指还在搓着。

“热啊宝贝儿。”

王俊凯依然保持睡着了一样的形态。

“王小凯，不带你这样的，耍无赖是吧，那我下去，”王源有点儿无奈，刚想起来，王俊凯的腿突然搭到了他肚子上，他只得又躺回去，“你今儿吃错药了吧，腿下去点儿，别压我肚子。”

“下去点不是压鸟儿了么。”王俊凯说。

“哎……快睡快睡。”

早上王源醒过来的时候，王俊凯已经跑完步去洗澡了，他用了快五分钟时间，才把自己像是被折叠起来踩了百十来脚的身体挪下了床。

老妈在准备早餐，他站在桌子前慢慢活动着胳膊腿，今天的早餐很丰盛，他看到一大块酱牛肉。

“过节啊？”王源问。

“咱家不是有伤员么，”老妈瞅了他一眼，“儿子，我严肃地跟你说个事儿。”

“说，”王源一挥手，“咱俩谁跟谁。”

“以后你弟有什么事你不要瞒着家里，他被欺负的事，你要一开始就说了，就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不是怕你们担心么，他是咱家小祖宗。”王源咧嘴想笑，但很快收了，嘴角破的口子还是扯着疼。

“你伤了我们就不担心了？你爸昨天一宿没睡，心疼着呢。”

“真的？”王源很吃惊地盯着老妈。

“他只是不说而已，”老妈拧着眉毛一脸忧伤地摸了摸付坤的头，“这就是闷葫芦男人啊，烦死了。”

王源半张着嘴，老妈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在说正经内容，他半天才回答：“……哦。”

“快洗脸去！”老妈推了他一把。

王源往外走，看到门边墙上画的他和王俊凯每年生日量身高画的道道时又停下了：“俊凯说他长个儿了，长了吗？”

“长了，以前一直到你胸口，现在快到肩了，”老妈很开心地拍了拍手，又压低声音，“哎哟我之前真挺担心这小东西长不高呢，你说他每天吃那么多，要不长个儿，最后变成个胖墩儿，上哪儿说理去啊。”

王源跟平时一样骑车送付一杰去学校，不过推着车走出院门儿的时候，他看到许杰州跨在自行车上正往这边看。

“小凯上我车。”许杰州招了招手。

“为什么？”王源愣了，平时都得下午才能看到来魏宇家报到的许杰州。

“怕你摔了，”许杰州笑笑，“今天我下班去一中找你，你跟我一块儿回。”

“为什么？”王源很迷茫。

王俊凯到是很利索地跳上了许杰州的车：“小宇哥让你来的吧。”

“嗯。”许杰州蹬着车就走。

“怕何斌蹲我？”王源追上去跟他并排骑着。

“防着点儿吧，那小子跟流氓没什么区别了，我们领导这几天出差了，我溜号没什么事。”

许杰州每天在一中门口跟王源一块儿回家，连着好几天。

但何斌一直没出现，邱瑞那伙人也没见着。

王源都有些奇怪，按说这事儿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过去了，何斌之所以会跟王源这么多年一直不对付，就是因为这小子睚眦必报，没事儿都要找茬，别说这回这么大动静了。

可一直到许杰州的领导出差回来了，都什么事也没发生。

王源又变成了一个人回家。

他正想着今天是去三中找易烊千玺还是直接去易烊千玺家，结果一出校门，就看到了易烊千玺和冲他微笑着的张晴。

“怎么跑过来了，我还想着过去找你呢。”王源看着易烊千玺。

“你没事儿了？”易烊千玺盯着他的脸来回看，“我还担心你破相呢。”

“本来就没事儿，又不是没挨过打，”王源笑笑，张晴挨到他身边，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想也没想就张了张嘴，张晴把一颗糖塞到了他嘴里，“你没哪断了什么的吧？”

“放心，我扛打着呢，”易烊千玺拍拍车座，“告诉你个事，你听了绝对激动！”

“嗯？我把何斌打死了？”王源乐了。

“他不在三中了。”张晴接了一句。

“什么？”他瞪大了眼睛。

“开除了，学校说让他家送工读，他不愿意，”易烊千玺伸手在付坤书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包威化，边吃边说，“结果就不上学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我说他怎么一直没来找我麻烦呢。”王源突然很感慨，就这么不上学了？

“找不了，他鼻子还没好呢。”张晴抱着他胳膊，胸也跟着压了过来，把下巴往他肩上一搁，笑着说。

张晴身上有很淡的花露水的香味，呼吸扑到付坤脖子上，突然让他觉得有点儿惊慌，想躲开，又怕张晴不高兴，平时他不跟张晴拉手都能让她生气，现在只能扭开脸。

“源儿，我跟你说啊，”张晴收了笑容，捏了捏他的手，在他耳边放低了声音，“宋佳怡现在可单着呢。”

这种凑在耳边又是呼吸又是耳语的感觉，加上张晴一只在自己胳膊轻轻碰着的胸，让王源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麻了，他不得不从张晴怀里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她单着关我什么事儿。”

“不关你事儿最好，”张晴撇撇嘴，“不过别的事儿你也别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又知道什么了？”王源皱了皱眉，老没事儿找事地吃干醋让他觉得很烦。

张晴轻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她什么意思？”王源转头看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都习惯他俩这状态了，嘿嘿一乐：“你们班有个女的，是不是上回骂邱瑞了，前两天被邱瑞媳妇儿堵半道上抽了能有十来个耳光，你不知道？”

“什么？”王源愣了。

“哟，急了。”张晴坐到他车后座上晃着腿。

王源看了张晴一眼，没说话，突然觉得很没意思，沉默了一会儿，他冲张晴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去。”

张晴很不情愿，但看了看王源已经阴下来了的脸色，也没再多说什么。

王源上车之后她从后边搂住了王源的腰。

“热，”王源用手指在她胳膊上弹了一下，“别勒着我。”

在旁边跟着的易烊千玺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笑了一下。

“你带你弟上学他天天都搂着你腰呢，你怎么不热。”张晴有些不高兴，手还是搂着他腰没松。

“你是我弟么？”王源皱着眉，王俊凯怎么闹他，他都能忍，最多吼两句，但扭头气儿就消了，可对别人他没这么好性子。

“对了源儿，”易烊千玺赶紧打岔，王源这脾气要是上来了，能直接把张晴推下车，“我妈让你周末上家玩呢，给你烙饼吃。”

小时候见到王俊凯的个那冬天里饼子就是刘丹凤跟着易烊千玺妈妈学的。

易烊千玺妈妈的烙饼是一绝，王源一听就忘了张晴还勒在他腰上的胳膊了：“去，肯定去，不过你早上得先陪我去剪头。”

“你头发这么短还剪啊？”张晴忍不住问了一句，“别剪了吧，长点儿好看。”

“热。”

“别剪了，留长点弄个郭富城头吧。”

“不，”王源回答得很干脆，郭富城的中分发型正流行，三中那帮混混都剪的那款，但明显档次跟郭富城不在一个层面上，王源受不了，怎么看都像汉奸。

“你怎么这么土！”张晴急了。

“汉奸头时髦？”

“上回让你弄条阔腿裤穿，你也不愿意！”

“你要喜欢直接找俩肥料袋绞了一条腿一个不就完了。”王源一句也不肯让地顶了回去，他是挺臭美，但有自己的想法，他就愿意穿窄腿的牛仔裤，显腿长，又利索，那种阔腿裤，裤裆掉在大腿上，谁一穿上，腿和身子立马半儿劈，武大郎似的。

“停车！”张晴在他背后拍了一巴掌。

王源捏了车闸，张晴跳下车，指着王源：“别人找个男朋友，都宠着自己，就我上赶着倒贴！”

王源皱着眉，眯缝了一下眼睛，要说他对张晴，其实还是挺喜欢的，但就有点儿受不了她这么能作：“说什么呢。”

“我跟你说王源，”张晴继续指着他，声音很大地喊，“我要看你剪了头发，我跟你没完！”

喊完这句，张晴一扭头跑了。

王源盯着她的背影，张晴的腰很细，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

“怎么办？追不追？”易烊千玺问他。

“追屁，陪我去理发。”王源踢了踢车蹬子。

“现在？一会回去晚了我妈和我奶奶又得唠叨我。”

“晚不了，走。”王源掉转车头，这个发型用不了几分钟就能理完。

二十分钟之后，王源和易烊千玺从理发店里走了出来。

“源儿，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易烊千玺跟在付坤身后，一脸难以形容的表情。

“帅么？”王源转过头瞅他。

“像流氓，”易烊千玺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王源长得挺好，身上带着股子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邪劲儿，那些女的就喜欢他这款的，但现在这个发型让易烊千玺说不出别的感受了，“你这是跟张晴那儿找不开心呢。”

“我管呢，她哪回不跟我这儿找不自在，”王源笑了笑，“不帅么？光像流氓？”

“如果你不曾心碎你不会懂得我伤悲，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易烊千玺挺悲痛地唱了一句，“就让我忘了这一切……”

“啊哈——给我一怀壮///////////////////////////阳水，”王源跨上车，“换我一夜不下垂——”

易烊千玺让他这么一打岔，把后边儿的词儿给忘了，只得叹了口气。

王源回家的时候比平时晚，楼里的人都回来了，上楼的时候碰上几个邻居，全都一脸琢磨不透的表情看着他。

魏宇往垃圾桶里倒完药渣子一转身看到王源，吓了一跳：“哎哟这是王小源么？”

“是不是特有型。”王源嘿嘿一乐。

“……是，光芒万丈啊。”

进屋的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王源进门就闻到一阵菜香，忍不住吼了一声：“我闻到排骨味儿了！”

我好困正在摆碗筷，抬头看到他，眼睛一下瞪圆了。

“干嘛，”王源过去从碗里捏了块排骨扔进嘴里，“看到你英俊的哥哥惊呆了？”

“你这是坐了十年牢刚放出来吧！”王俊凯盯着他的脑袋。

———

待续。

呵呵一周没更新是因为月考。

考完回来发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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