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中

三月的清晨，还是很冷的，王源一出门就冻得蹦了好几下。

他没想到王俊凯对长个儿这么上心，他还以为这小子就想着亲嘴儿呢。

王俊凯一直比他矮差不多俩脑袋，刚来家的时候都够不着他胸口高，到现在距离也没多少变化。

王源没什么感觉，在他心里，王俊凯就一直是刚来时那个小球一样的小朋友，长得比小姑娘漂亮，偶尔他还会拿王俊凯跟班上的女生比比，觉得女生都没王俊凯好看。

对于王俊凯有多高，他完全没在意。

没想到王俊凯会因为老爸随口一句话就起个大早去跑步，他一边跑一边拉长声音叹了口气：“哎——”

王源不用考虑王俊凯跑步的方向，王俊凯有个习惯，出门就往右拐，从来不管自己是从哪边儿进的门。

所以王源出了门就顺着路往右边追，跑了十来分钟，看到了前面带着只小黄狗穿着一套蓝色运动服的身影。

王俊凯很认真地顺着人行道跑，王源没马上跑过去，跟在后边儿看着。

他很少这样仔细地看王俊凯，现在一看，突然发现王俊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一个小圆球，虽然个子还是不高，但也顺溜了很多。

跟了一会儿，他在后面喊了一声：“俊凯！”

王俊凯顿了顿，猛地扭过头，看到身后的王源时，一下惊喜地喊了起来：“哥！”

小黄扭头边摇尾巴边叫着往他跟前儿跑，王源吓得连退好几步，指着小黄：“停停停！”

丢丢停下了，王俊凯边乐边蹦地跑了过来。

“跑挺快啊！”王源冲他伸出胳膊，看着王俊凯一脸开心地带着风扑到他身上，哎，一直没注意，王俊凯脸也没以前那么圆了，长开了。

“你怎么来了？”王俊凯声音脆嘣嘣地喊着。

“怕你迷路，”王源拍拍他脑袋，“走，陪你跑。”

“我认识路，我就从家里跑到前面菜市场绕一圈再回来。”王俊凯边跑边说，他本来就有点儿喘，再一兴奋，喘得更厉害了。

“慢点儿，”王源放慢步子，“你说你没事儿跑什么步啊，昨天也没听你说要跑步。”

“我要跟你一样高。”王俊凯严肃地说。

我要跟你一样，这话王源其实很熟悉，要跟哥哥一样，他经常说。

衣服要跟哥哥一样，裤子要一样，书包要一样，笔要一样，书皮儿要一样，杯子要一样，牙刷毛巾更是要一样，现在连个头儿都要一样了。

“那你慢慢撵吧，我慢点儿长，等你。”王源转个身退着跑。

王俊凯跟王源不同，王源从小野，上树下河地疯玩，身体相当好。王俊凯学习好，坐得住，没他那么好动，对很多运动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有一点，他一旦决定去做什么，哪怕只是跑个步，也会全力投入，不做好了不会停。

就拿长个儿这事儿来说，他从第一天开始说要跑步，就没再中断过，天儿好天儿坏他都风雨无阻地带着丢丢出门。

几个月下来，王源感觉丢丢都修长了不少，不知道是身子被跑长了还是跑瘦了，不过王俊凯的个儿长没长……他反正是没看出来。

王俊凯并不只依靠跑步这一个项目来长个儿，他还开始打篮球。许杰州上学的时候是篮球队的，教了他一点儿步伐和动作，他就开始每天放学抱着个球去公交公司的篮球场打球。

王源也喜欢打篮球，但他快要考初中了，每天作业一大堆，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连陪王俊凯跑步都放弃了，每天一睁眼就愁得不行。

老师要求六点半到校开始抄题，每天他迷迷瞪瞪地到学校时，黑板上已经密密麻麻写的全是题，光抄下来都得费半天劲。

还得马不停蹄地抄，因为有时间限制，老师会看时间，觉得他们差不多抄完的时候就把前面的擦掉，又开始写。

王源觉得自己要真是长的蹄子，估计早就被磨没了。

什么早操，课间操这些平时还能用来玩的活动全都取消，眼保键操到是没取消，想做就做，但老师往黑板上抄题和擦掉的时间不会变，做完一套没准儿之前的内容已经没了……

王源家按片儿分的话，初中得去三中上，不过老妈和卢老师商量之后决定让付坤择校去一中。卢老师的理由是王源聪明，有个好环境能学出来，老妈的理由相对简单得多，一中本校初中部升高中的分比外校的要低。

如果不去一中，就只有三中，三中没有高中部，而且用老妈的话来说，这学校是流////氓培训基地，像王源这种根不正苗不红意志不坚定的人进去了再出来就是个祸害社会的料。

王源觉得就自己这样的，去哪儿都差不多，没必要再多花钱还得考个好分数，但最后他之所以也愿意埋头磨蹄儿，除去拧不过老妈之外，剩下的原因就很简单了，就俩，第一，何斌在三中，第二，一中校服很帅，男生的立领小西服和女生只到大腿的黑色小短裙曾经在全市引起轰动，在一水儿蓝白黄白灰白相间宽大如同道袍的运动服里绝对透着划时代的洋气。

但穿上立领小西服这个过程如同炼狱，易烊千玺得去三中，于是不用陪着王源拼命，说我七中就七中吧，去了七中咱俩也是铁瓷。

这话让王源觉得特悲凉，感觉就剩下他自个儿为了一中的校服起早摸黑地抄着黑板上永远也抄不完的题。

唯一还有些安慰的是每次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下课铃响过之后，他抬头往窗户外边儿看，都能看到王俊凯趴窗口冲他乐。

王俊凯现在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哭鼻子了，虽然只要有需要，他照样能跟按了开关似的立马泪光涟涟，让人看了就觉得心里除了软乎乎再没别的感觉。

他现在更爱笑，挺大的眼睛一笑就弯成两个弯。王源看到他的笑容就能舒服不少，再说自己做为一个哥哥，在学校始终被老师说不如弟弟，现在埋头发愤大概是他几年以来头一回树立了个正面形象，多不易。

这种让王源每个晚上都会梦见老师手举铁铲逼着他们趴地上写题还怎么也写不完生不如死的日子过了一个学期之后终于结束了。

老妈从卢老师手上拿到一中的通知书的时候，激动得抓着卢老师的手一个劲儿甩，又对着王源后背连拍了十几巴掌：“好儿子！好儿子！”

“哎……”王源被拍得一阵咳，他也高兴，不过更多的是解放了的感觉。

回到家的时候，还没上楼，就听到魏宇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刘姨。”

“哎！”老妈心情很好。

“一中？”魏宇问。

“一中！哈！哈！一中！”老妈大声回答，跟唱戏似的用力笑了两声。

魏宇笑着冲付坤竖了竖拇指。

顺带一提，魏宇高考考的挺好，这里就不着重描述了（因为前面忘了写）。

王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老妈这开心劲儿就好像是他考上了北大清华似的，没多大会儿功夫全筒子楼的人都知道了平时整天没个正形的王源上了一中。

王源其实不愿意老妈这样子，他觉得挺傻的。但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老师表扬都没得过几回，每回见到老师，老妈都得挨一通数落，这算是头一回扬眉吐气了，所以他都没好意思跟老妈说他想去一中就为了对得起她花的钱和那身拉风的校服而已。

“儿子！”吃饭的时候，老爸倒了杯酒放到他面前，端自己面前的酒，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王源被他这表情吓了一跳，瞟了一眼老妈和在一边托着腮看着他笑的王俊凯，犹豫着拿起酒杯：“啊？”

“我知道你真不是读书的料。”老爸说。

王源愣了，这说的虽然是实话，但似乎不符合眼下他即将去一中上学的气氛，他只好随便应了一句：“您圣明。”

“一中虽然不是最好的学校，但对于你来说，也是奇迹了，我知道你是不想让你妈失望，”老爸继续说，这回王源连应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了，他等了一会儿，看王源没说话，于是接着说了下去，“但你不要有压力，从小，我们对你就没什么要求，开心就好……”

“王涛同志，你到底想说什么？”老妈忍不住了。

“我就是想说，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家里不会给你压力，择校费不用老想着，学得了就学，学不了……你这半年瘦了一大圈儿……”老爸叹了口气。

王源终于听明白了老爸的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瘦了多少，他都没功夫照镜子，但他听出来了，老爸心疼他了。

他碰了碰老爸的杯子：“知道了，放心吧爸，我什么时候为难过自己……”

“就是，这回能上一中，也不是咱们压出来的，没准儿是哪个他喜欢的小姑娘也去了呢，”老妈笑了，拍了拍手，“吃饭！”

老爸一仰头把酒喝了。

王源趁老妈没注意，也一仰头，把酒都给灌了下去。

老妈为这杯酒念叨了一晚上，王源头一回这么正式喝酒，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喝多了，一直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呵呵傻乐。

王俊凯坐在地板上，靠着他的腿，抱着丢丢也跟着他一块儿乐。

八点多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老妈开了门，看到易烊千玺一脸傻笑地站在门外。

她叹了口气：“哎今儿这么怎么了，集体都傻了吗？”

“阿姨好，”易烊千玺笑着探了半个身子进来，“源儿，出来一下。”

“干嘛？”王源懒得动，“进来呗。”

“你出来，快。”易烊千玺跟做贼似的，说完扭头就走。

王源只得懒洋洋地站了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恭喜上了一中啊！”易烊千玺把他拉到了楼后，先是拍了他一巴掌，接着从衣服里拿出一本书往他手里一塞：“给你看。”

“什么？书？”王源对看书没兴趣，现在更是一看到字儿就头疼，而且这皮儿都没了破得跟垃圾堆里捡来似的，“俊凯才爱看书呢……”

“千万别给他看！千万啊！”易烊千玺一听就急了。

王源皱皱眉，把书随便翻开了，第一行字借着路灯的光线跳进他眼里的时候，他呼吸都停顿了，把书一合就塞到了自己衣服里：“操！你哪弄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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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话说早了，到了第二天根本不想更。

明天更新就看缘分吧。

《烂柯棋缘》真好看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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