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眼神迷茫的安理,金南俊只觉得自己仿佛看了一部很长很长的电影,他知悉三年前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在安理面前,他还是假装他没看过一切。
金南俊:怎么了?最近的嗜睡症还是很严重吗?
安理那不是嗜睡症,那是嗜梦症南俊哥。
南俊不再说话,他把病历本重新合上,等着安理告诉他如何发现一切的端倪。
安理我猜你们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自从我失忆以来。也许你作为我的主治医生,应该知道我近期开始周而复始地做很奇怪的梦,每每梦见与同一位陌生人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物,不知道是从何开始的。
安理你们总说那是梦,梦都是假的是虚幻的,可是我却在梦里经历了一切,这些经历,足以让我和梦里的陌生人变得熟悉,最后我甚至知道他的名字。
安理他叫郑号锡,我在梦里爱他。
安理南俊哥,这个,就是你们一直在隐瞒我的事吧。
安理猜自己一定是病了,是得了什么特别奇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病症才会遭遇如此折磨,现在她鼓起勇气找来这里,就是想知道答案到底是什么。
南俊望着她深深叹了一口气,许久他还是决定站起身,走向诊室的文件储存柜,他摸索了好一会,才从厚厚一堆文件盒里翻出一盒来,那里的便签贴着三年前的日期,他又把文件盒捧回来桌面摊开,一股尘封的旧文件味道散开,仿佛这就是过去这一词的具象化。
南俊翻着盒子里面一张又一张的A4纸,上面全是当年【悖论】试药志愿者签下的承诺书,最终那一页签署着【安理】二字的承诺书被南俊抽取了出来,摆在了安理的面前。
三年前的安理曾毫不犹豫地签名。
三年后的安理望着这张纸说不出话来。
【悖论】,悖论,她想起刚刚在诊室外听到其他患者讨论的【悖论】,原来是一种药物,而她曾经签署过这样一份志愿试药承诺书,证明她曾经试服过这样的药物。
那么,这份药物的作用是什么?
承诺书上的「志愿」这两个字,又意味着什么?
金南俊:安理,不是我们要隐瞒你什么,是当时的你自己选择了对未来的自己隐瞒。
金南俊: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曾经我们都认为【悖论】的发明能使人抹去痛苦的记忆,但现在试验证明这是无法做到的,患者还是会因为梦境与现实生活的交叉相映对记忆产生唤醒,甚至被唤醒的记忆还会结合幻想严重扰乱现实生活。安理,你的那些梦不是梦,是你过去的某些记忆和你被冲乱的幻想。
金南俊:或许你现在听不懂我在说些什么,但我想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掩饰什么了。安理,你是失忆了,但是,是你主动选择失忆的,而现在你又在梦里回忆起一切了。
安理你是说,我现在所梦到的一切,都是我过去的记忆?
金南俊:是的。
安理那也就是说,郑号锡是真实存在的,而我……也是真实地爱过他的?
金南俊:是的。
安理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好觉了,脸色苍白的她在此时此刻显得更为虚弱无力,仿佛再撑一阵她就能原地倒下,可是事实的真相一把把她脆弱的神经拉起,使她既震惊又害怕。她手里紧紧拽着那页承诺书,生怕那是谎,可是她自己的笔迹她认得,结合这段时间她所遭遇的所有事来看,明明一切都有了说得过去的解释,可她却开始不敢相信了起来。
她一直把自己放在被动的位置,一直觉得是众人隐瞒了自己或是众人使自己失去记忆,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
安理那么,这是为什么?
安理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安理我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选择忘记?
一连串的为什么就如安理的精气神那样无力,倘若始作俑者就是自己,那何必问下去呢?
安理松开了那张承诺书,脚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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