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不剧烈但打在安理身上还是像要穿透她一样,此刻的她太单薄了,沉重又漫无目的地脚步拖着她,记忆中的指引若有若无,安理只觉得这片地方熟悉极了。地下舞蹈练习室走出路面是常年绿色的街心公园,马路对面还有住宅区,成排的校外小区和公寓,往外再走多十来二十分钟,就是为数不多的能供大学生消遣娱乐的商业区。
郑号锡:你自己回去小心,我去兼职咯,顺便给玧其哥带紫菜包饭。
安理好像看见曾经的号锡练完舞后往商业区走去的背影。
安理我不想回学校,今晚去你那里好不好?
画面里的自己扯着他的袖子撒娇。
郑号锡:可是我很晚才回来。
安理我等你!
她记得,号锡给了他和闵玧其在校外租的公寓的钥匙,他就是那样相信她,她要什么什么都交给她,所以她说她会去公寓等,他就乖乖把钥匙递上,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东西,完完整整打开给她看。
那间公寓,安理记得该往哪边去,穿过街心公园,穿过马路,再然后是破旧的小区门口,比起另一条马路对面的小区,这片的小区显得比较老旧,旧到每月的租金要比艺术学院一年的豪华宿舍费便宜许多,安理从不计较这些,是号锡说她才知道的。
小区楼下那片草地也老了,或许是没人负责常年修剪,一块突出茂盛的绿,另一块又是杂乱干枯的黄,整片像没有抹匀的颜料盘。上边的一些金属器材也都生锈掉漆了,有孩子们的滑梯跷跷板,成人的一些运动设施,还有沙池和鹅卵石路。安理抬头看,榕树下的那座秋千是那么地显眼。
有几位叽叽喳喳的小孩正轮流玩着秋千,一会你推我,一会换我推你,女孩顺在秋千荡起的长发像燕子的翅膀,安理只觉得自己也跟着她在荡漾。她记起多少的夜晚,整个小区都在夜幕里睡下,秋千再也没有轮换不完的小孩,她终于可以去霸占,而号锡则心甘情愿在背后帮她推。
安理你在哪?我好累。
此时此刻的安理却没人愿意推她一把。
那排整齐的公寓楼白墙蓝窗,安理怎么走怎么数都觉得不对劲,太相似了,她忘了曾经那一栋是那一栋,曾经那个房间是几楼几室。她找物业问,对方一听她来找郑号锡和闵玧其便大吃一惊,好像终于完成了一件重大使命一样。
“你就是安理小姐吧。”
安理你怎么知道的?
“闵玧其先生有说过,将来如果你来找他,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他。”
安理也大吃一惊。
安理那么他现在哪里?
“他前几天回来了,就住在原来的地方,你可以去找他,但不知道他下班回来没。”
安理没有让物业马上去联系闵玧其,她平静不了自己的内心,她有好多东西要捋,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闵玧其的公寓门口,呆呆地望着楼梯间,等着,又害怕着。
她认识闵玧其是因为好友余欢曾深深爱过他。那一年一如她自己看上了郑号锡,余欢也看上了闵玧其。回想起自己最近和余欢的相逢到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安理能清晰地感受得到,余欢也还没能忘记闵玧其,他还在余欢时常安静有悲伤的眼神里,不管余欢平日里多开心快乐都好,总有那么一刻当她开始沉默,当她看到了什么和过去的事物重合时,闵玧其的身影总在她眼前晃。
安理想,她之所以能和余欢当这么长久的朋友,或许就是因为两人都有着对深爱过的人拥有很深的执念吧。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安理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她没有看时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自己忽明忽暗的感情。
但还好今天是周末,闵玧其下班早了。
所幸他也不爱社交,推掉了节目组的聚餐。
在太阳刚好完全落下之后,他走到了安理面前。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打亮,安理抬起头,闵玧其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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