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春昼垂珠箔,卧来揉惹金钗落。簟滑枕头揉,鬓蝉狂欲飞。
打更人的锣锤落过了三更天,房中这才安生下来。
杨九郎为怀中人拭去额头上那一层透着粉红的细汗,轻笑着在人眉梢落下一吻。张云雷无力的抬了抬手便扯着全身的酸痛,只得愤愤地瞪了那始作俑者一眼。静静躺在那人臂弯里这才有功夫细想,不对啊,他定是骗人了。
“你和罗小姐没有……过?”张云雷扬起下巴盯着杨九郎,盯得人心里发毛,杨九郎怯怯地点了点头,“嗯,从来没有过。”
“你和她是表面夫妻,没有感情?”
“嗯,”杨九郎被人问的越发紧张,总觉得他那柔弱无力的声音里藏着点什么,试探着问,“怎么了吗?”
“那你同她分开那日,你难过什么啊?在我怀里趴了一晚上呢。”张云雷一记眼刀飞出来,直直地戳向杨九郎。
杨九郎愣了两秒倒是笑了,俯身侧压在张云雷身上,声音幽幽传来,“那可是你头回主动抱我,我哪舍得解释啊。”
“你!你居心叵测!”张云雷重重出拳,落在那人肩头却软绵绵的,“那时候我将你当挚友,你竟然想……”
“我竟然想什么?我竟然想要你是吗?云雷,我的这种想法可要比那时还早呢。”杨九郎眯眼打量着两颊微红的人儿,情不自禁便俯身去吻。
张云雷手急眼快将杨九郎的脸推开些,另一只手迅速探进被窝里不知放到了哪个叫杨九郎立即色变的某处,杨九郎呼吸登时急促了起来,哑着声挤出来句,“你要做什么?”
“我问你,那吴老板的女儿长得如何啊?”张云雷的语调中透出掩不住的醋味儿,威胁般手上用了些力。杨九郎被他的动作扰的心头一热,却不得不认真回答他的问题。
“我根本就没注意过她长什么样,再说,就算是她貌若天仙在我眼里也不如你分毫。”
“那你可碰过金玉楼的人?”张云雷威胁的目光继续扫视。
“不曾不曾,他们的名儿我都叫不出来。”
“八大胡同去过没有?少年时候可有过通房的丫头?还有……”
未等说完便被杨九郎捂住了嘴,只见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无比认真的看着身下的人,“不用一一的问了,我从前只有你一人,往后也只会有你一人。”
握住那人放在自己身下的那只手,牵起来十指相扣,哑着嗓子轻笑到,“云雷,我们或许得白天再补觉了,我有件事忍不住要做了。”
……
“筱亭哥。”陈筱云抱着扫帚站在院里打量着大门紧闭的那房间,又望了望正当空的大日头,侧过头叫了声身边的人。
“我发现自打认识了九爷,大师哥起身的时辰越来越晚了。”
张云雷是被一阵咳嗽声唤醒的,睁开眼便瞧见身旁的人面色通红,紧皱眉头似是不舒服的样子,定是昨日吹了风又未得好好休息,着了风寒了。昨儿又急又慌,吹了寒风还淋了雪,饶是铁打的身子怕是也得病上一遭,张云雷忙起身出门去。
“筱云,筱云。”
“啊?怎么了师哥?”在后台都听见了张云雷叫自己的声音,筱云忙小跑到后院来。
“从前开的治风寒的药可还有剩?快煎了来。”
看张云雷这副着急的模样,甭问,定是那意志坚决的九爷昨儿受了凉,今儿发作起来了。陈筱云点了点头便往火房走,“我这就去煎药,火房有今儿早上熬的粥,师哥您先吃点东西吧,给九爷也端点去。”
张云雷端着粥碗往前凑一点,杨九郎便往后躲一点,“云雷,你还是离我远些吧,我怕过了病气给你。”
“昨儿夜里你怎么不叫我离你远些?要是有病气啊,你早就过给我了。”张云雷又往前探了探身子,将一勺温热的粥送进杨九郎嘴里,又认认真真的给人擦了嘴。
“真好,云雷你真温柔。”杨九郎眯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人,与初见时少了许多清冷桀骜,多了几分温婉柔情,叫人压不住心头的喜欢,“若是这样能证明云雷对我的在乎,我便是冻死在外头也值了。”
“不许胡说!”张云雷照着那人额头轻拍了下,“我可不想守寡。”
“呦,和好啦?”孟鹤堂和周九良悄咪咪的推门进来,孟鹤堂扶着腰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瞧着杨九郎一脸病容的模样便想笑,“怎么样?还想再来一遭吗?”
杨九郎瞪了一眼孟鹤堂,“不必了,我可不忍心让云雷再生气了。”
“云雷,抱歉啊,都是我自作主张想了个损招,我真的挺愧疚的。”孟鹤堂拉着张云雷的手,低着头扶着腰喃喃到,“九良已经教育过我了,真的。”
“嗐,就能嚯嚯这毛病改不了,这回应该是长记性了。”周九良也靠着床边坐下,伸手揽住了孟鹤堂的肩膀。
杨九郎笑着望着这二人,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拿起床头的表看了一眼,“都快晌午了,不行我得起来。”
“你这病着呢,急着起来做什么?”孟鹤堂将人又按回床上,疑惑的问了句。
“原本昨儿下午要与李副官谈些事的,昨儿没抽出身来便约在今儿下午了。”杨九郎又重新坐起身来想要下床。
“你是不是想回绝罗大帅的吩咐,想将李副官打发回去?”张云雷猜也猜到了七八分,自己家的事儿他都推了,更别说别的事儿了,“你若是什么都不做是打算靠我唱戏养活你嘛?我真的不需要你时刻陪着我的。”
“九郎,你是要做一番事业的,无论是生意上还是军中,我不想做你的绊脚石。”
憋在心里的一番话终于吐露出来,张云雷觉得如释重负。
张云雷的目光坚定,不容反驳,杨九郎只得妥协,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我不会打发李副官回去的,可下午我还是需要同他见一面。”
李副官同杨九郎在前面雅间谈事的时候,罗月月与张云雷也在后台谈事。
“张老板,我猜你该是不喜欢我的,毕竟我们积怨也不是一日两日了。那时候我任性,觉得你跌了我的面子便欺负你,现在想想实在应该和你道个歉。”罗月月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昨儿的事我也该道歉。”
“算了,没事的。”若说是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可从前积怨若揪着不放又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更何况如今知晓她没有恶意。
罗月月取出一个小锦盒递给张云雷,“这是早先我们两家定亲时夫人送我的,说是传给媳妇的物件,它现在不应该出现在我这了,我把它作为贺礼送给你,希望你与九哥长长久久的,也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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