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听话，别闹…

洛尘没有做声，双手不自觉地在袖子里握成了拳，方晴虽然看不到，却清楚地感觉到掌下的手臂悄然绷紧。

心头窜起一丝愉悦，方晴微仰着头，眯眼看着洛尘。

…并非全无反应…

方晴“那里的人…涂脂抹粉，矫揉造作，不及洛尘之万一…我既有洛尘，又怎会喜欢他们…”

温热的呼吸从洛尘清隽苍白的面容上拂过，洛尘低垂着眼，目光落进方晴的眼中，那样澄澈的眼眸，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底。

心头突然颤了颤，就像被什么轻轻拨动了一下，洛尘慌地移开眼，随即浮上一抹苦笑，沐云晴以前也没少拿甜言蜜语哄他，他怎地竟还是会信。

洛尘情绪里的变化如何逃得过方晴的眼睛，方晴心里更是愉悦，挽着袖子给他擦脸上的汗，目光说不出地温柔。

方晴“洛尘刚才是在舞剑么？怎么拿截树枝？你的剑呢？”

洛尘眸中一暗。

洛尘：“封了。”

方晴“…怪不得，洛尘的身法看着有些生疏，应该是许久没练了吧，只是如今你身子弱，不适合这般剧烈的运动，等以后…”

洛尘：“以后…只怕再没机会了…”

洛尘轻声说，声音被风吹的有些飘忽。方晴听不得他说自暴自弃的话，脱口而出。

方晴“谁说的，等你身子养好了，你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无需再看任何人的脸色，听任何人的吩咐，只要你想，我必为你达成所愿。”

一字一句铿锵落地，砸的洛尘一颗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方晴紧盯着他，不容他躲避，让他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认真。

方晴“洛尘，余生还很长，你且看着…”

洛尘此刻再做不到无动于衷，虽然眼前还是那副容貌，却像是换了一个人，沐云晴的眼神从不会这般坚定，坚定地让人不自觉地便想要信服。

洛尘突然挥开了方晴的手，这是下意识由心底而发的抗拒，等他反应过来看到方晴沉凝的脸，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低头认罪，可是身体僵直着就是不肯弯下半分。

咳声被他强抑在喉咙里，鲜红的血又顺着唇角溢出来，呼吸急促而紊乱，洛尘几乎已站立不住。

方晴“洛尘…洛尘…”

该死，她怎么又把他气吐血了，方晴伸手将洛尘揽入怀中，支撑着他的身体。

方晴“子意呢？院子里其他人呢？”

洛尘：“…他们…都出去了…”

洛尘喘息着说。

出去了？

方晴皱眉，却也顾不上多想，唤了姝画过来，想着将洛尘扶回屋子里去，沐云晴现在这副小身板，怕是还抱不动洛尘，不料洛尘却躲开了姝画的手，动作过大，险些将方晴也带倒了。

方晴“洛尘，听话，别闹…”

方晴柔声哄。

洛尘的身子不由一僵，气息吐在方晴脖颈间，感觉有些烫。

洛尘：“…洛尘想在院子里…”

方晴无奈，只好让姝画搬了椅子出来，搂着洛尘坐下，让他依靠在自己身上。

夜风自脸颊旁掠过，带来阵阵清香。

洛尘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方晴偏首看着他，他侧颜如玉，在月色下泛着一抹冷光。

入夜后风已转凉，他刚才出了一身汗，此刻经风一吹，怕是会受不住，方晴将那副瘦弱的身子搂得更紧。

方晴“姝画，取披风来。”

姝画取的是方晴的披风，洛尘的房间里没有人，她不适合进去。

用披风将洛尘包裹住，看着安安静静如小绵羊一样的人，方晴心里多的是无奈，她对他总是这般心软，被他拿捏的死死的，这样很不好，可是她偏又没有办法。

方晴“洛尘是想赏月么？也好，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月亮了，原来众星拱月的夜空竟是这样子的，如此美景，错过了着实可惜。”

洛尘把目光从夜空中拉了回来，唇角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随后重又扭回头。

方晴陪他看着，以前她哪有这个闲情逸致，一到晚上，城市上空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放纵的不夜城比白天还要热闹。

夜色中，两个人静静依偎，洛尘望着夜空，方晴却在望着洛尘。

洛尘紧簇的眉心忽而舒展开，一抹淡若清风的浅笑漫起，水光潋滟的眸底映出一片暖色。

方晴的心头掠过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有点儿发痒，就像有一只小猫用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方晴有些不明所以的慌乱，忙移开了眼，随即看到，一盏接一盏的天灯正冉冉飘起，仿佛恣意绽开的烟火，顷刻间已铺满了眼前的这一片夜空。

洛尘…是在等这个…

倾全府之力…

方晴“怎么突然想起来放天灯？是在祈什么愿么？”

洛尘：“每年中秋都会放，今年…洛尘只怕…便提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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