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无眠

刚刚我错过的大雨，握不住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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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左奇函出院已经过了好几天.这几天他都在忙着补因为住院而落下的课程，今天才算彻底消化，倒是轻松不少.但似乎他在学校的时候总是闲不下来的，这周不是他值日，索性从桌洞里拿出卷子来做.写到一题填空时突然没了思路，便停下笔.余光却瞥见张桂源正坐在他自己位置上看着窗外发呆.

张桂源心情不好.这是左奇函的第一反应.

说到底他们也认识了十多年，张桂源的各种小习惯他还是一清二楚的.比如他心情不好时总喜欢看着窗外发呆，就像现在这样.至于原因嘛，大抵是因为张函瑞.

张桂源喜欢张函瑞.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从没跟张桂源说过他知道，所以张桂源一直觉得他不知道这件事.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左奇函绝对看得出来.

没人比他更了解张桂源，除了张桂源自己.

他，张桂源，张函瑞三个都是一起长大的，打娘胎里就认识的那种.虽然说似乎张桂源张函瑞才是真正的打娘胎里就认识的.毕竟左奇函比他们要大上一岁左右，他出生的时候还没有张桂源呢.

因为是哥哥，所以左奇函小时候总是要照顾张桂源张函瑞他们两个.心思自然而然就变得细腻起来，总能准确地捕捉到别人的情绪.打算上幼儿园时也硬是因为张桂源那时候特黏他怕他不适应而被迫推迟一年上幼儿园.

上课的铃声把左奇函从回忆里拉出来，他没空再回忆张桂源的心酸暗恋史.这节是老班的课，被他发现上课走神的话自己下课就又得去办公室听唠叨，那些万年不变的话他听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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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的铃声照常响起，张桂源今天竟然破天荒地没跑去高一教学楼下等张函瑞，自己先走了.开始张函瑞还以为是他们老师拖堂，在楼下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张桂源，最后是他去到高三那边问了才知道张桂源早就走了.

什么嘛，今天自己先走了都不跟他说一声，害他在那儿等那么久.张函瑞越想越气，在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次张桂源.然后气鼓鼓地离开校门.

而另一边……

张桂源没有回家，他去了江边.那儿离学校有挺远一段距离，他到达的时候已是黄昏，刚好赶上日落.

夕阳慢慢钻进薄薄的云层，刹那间染红了西边的天空.风吹皱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折射着殷红的霞光，构成一副优美的画作.

张桂源：“好漂亮.”

他一定会喜欢吧.

张桂源记得张函瑞从小学起就一直念叨着要看一次日出和日落，前者倒是实现了，而后者到现在也没实现.

张桂源离栏杆近了些，双手交叉叠放着.风吹过他的脸，也吹起那些散落的记忆.像放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已经记不清喜欢张函瑞多久了，但足够他把名为暗恋的事深深刻在心底.

初三时，张函瑞特地从初二那边跑来初三这找张桂源.想找他在周末一起去看日出.实现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他听见张函瑞说：“就我们两个.”

于是那一天，他开心了一整天.

那是属于他们两个的日出.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两天后的下午.那天他去找张函瑞，却在走廊拐角处冷不丁撞见被表白的张函瑞.

张桂源的心里不免泛起一丝苦涩.

张桂源知道，他总是那么受欢迎.从小学起就一直是.

少年懵懂青涩的爱意通过一句句话和一封封情书释出，但不出意外的是这些全都被人尽数回绝.

大概是因为这些事让他想起了自己.所以当他选择离开时，又是什么心情？

张桂源想他应该是难过的，同时又是羡慕的.

难过是因为张函瑞，他看不见这场暗恋的尽头，像他和张函瑞模糊不清的未来.

羡慕是因为他佩服那些人有表达爱的勇气.而他没有，他只是一个胆小鬼.以前是，现在也是.

最后张桂源没去看日出.那场让他开心了一整天，属于他和张函瑞的日出，他没去.可他不知道，张函瑞也没去.

风又起，把张桂源从回忆里吹回到现实.他感觉自己脸上有阵凉意，用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哭了.

张桂源：“怎么又想起那会儿的事了……”

其实他知道，是因为早上他再一次撞见了被表白的张函瑞.同样是在走廊拐角处，同样是选择离开的自己，同样的心情.和初三时一样.他还是那个胆小鬼.

书包里张桂源偷带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手机来看，是左奇函.

“喂.”

“你在江边.”

是肯定句，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确定张桂源就在江边.

“没，在家.”

“站在栏杆旁吹冷风你也不怕明天头疼.”

张桂源一愣，环顾了四周也没见着左奇函的身影.最后干脆放弃.

“你怎么知道？”

“我总能找到你的.”

……

“最近的便利店，我在那等你.”

“嘟嘟”电话被挂断.

张桂源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然后才向最近的便利店走去.

到达时，左奇函正坐在便利店门口的桌子那，手里还拿着两瓶饮料.

见张桂源落座，左奇函便把其中一瓶饮料递到他面前.看着对方在灯光下有些亮晶晶的眼睛，又忍不住发问.

左奇函：“哭过？”

张桂源偏过头不去看左奇函.良久才开口.

张桂源：“没有.”

左奇函：“因为张函瑞？”

张桂源：“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他.干嘛因为他哭？”

左奇函想这人火化之后肯定剩张嘴在那，嘴硬得要死.

左奇函：“别装了，我知道你很早就喜欢张函瑞.”

张桂源：“……”

张桂源打开手里的饮料，一口气闷了一大口.静静地看着一旁的大树，也不说话.

半晌后，突然像自嘲般笑出声.

张桂源：“左奇函.”

左奇函：“我在.”

张桂源：“你说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明明所有人都知道.”

左奇函忍不住笑出声.

左奇函：“噗，你知道你说的话和你的行为很矛盾吗？一边小心翼翼生怕他知道你喜欢他，一边又说着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你喜欢他的话.你到底是想他知道还是不想他知道.”

张桂源：“……我希望他知道，可我怕他不喜欢我.”

左奇函：“好好睡一觉吧，都会好的.”

可今夜注定无眠.

TBC.

OK我们桂瑞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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