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贺同学

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不对劲了？——小野

漫无目的地走在偌大的购物商城，身边时不时总会有若有若无的视线紧跟着自己，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来回穿梭的人群，嘈杂磨耳的人声鼎沸，却又找不到是谁的视线如此灼热。

小野望着头顶直达数十米的天花板，只觉得天旋地转。

“……你在听吗？”

耳边模糊的声音惊醒了发呆的小野。

她错愕地看着大声质问的青年，再看看人来人往带着好奇的目光而驻足，她突然脑海里乍现的回忆令她几近崩溃。

是啊。自己到底有在听吗？现在又在这种地方到底干嘛……

低头看着手里满满当当大包小包的礼品袋，又看向被迫扛满纸袋的徐君寒，累垮的小野有些欲哭无泪。

已经无力吐槽仍要吐槽的小野：大哥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原主的钱包快空了……

提起这一切，时间需要拉回两个小时前。

。。

“哥，你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我记得你好像对无人机……不对，你似乎对玩偶很感兴趣……诶呵呵呵，口误口误。”小野边逛边心虚问道。

徐君寒并没有回答，只是神情淡漠看不懂情绪地，静静地看着背着手倒着走路的少女，他两手插兜，慢步跟着少女。

“对了，你之前给航航和我都送了这个，不然我也给你买一个？嗯……感觉和你的气质不是很搭，不然……再请你吃一顿饭？呜——你倒是说话嘛～你不说我很难下结论的。”小野装装样子揪着徐君寒的衣角撒娇。

面对这个神情冷淡眼神却赤诚的青年，小野心里颇有些惊慌心虚，那双直勾勾的眼睛盯得心里毛毛的。

“我似乎并没有在你面前拆过无人机吧。你怎么知道我对无人机感兴趣？”徐君寒单刀直入，毫不客气的质问。

难掩心虚的小野嘴角抽抽两下，眼神闪躲：“我问了航航啊，不然呢？”

却到死也要嘴硬佯装镇定的小野：要不是为了探你老底，谁乐意进你房间。

“那我问你，在出门之前，你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这一问，小野心中一惊。

啧！还真被你问中了。

小野知道自己装不下去，白了白眼：“哥你少装蒜，你那些快递我可没少帮你拿，更何况你买了无人机的事儿家里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吗？”

“哦——你没失忆啊？”徐君寒冷笑，在小野眼里，这笑中带刺，话里有话。

“你脑子瓦特了？我现在可是在浪费我宝贵的时间给你挑礼物诶！”小野嗔视道。

青年傲慢的语气令她心虚万分，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这么对原主的兄长。

但是，徐君寒言语越冷淡，眼神越犀利，小野就莫名越害怕自己不是原主的事被他看穿。

“……”徐君寒没有搭话，只是迈着大长腿走在前面，还顺手一把拽过小野原主纤细的手腕，“四点零五了，快逛，等会儿七点半带你去吃晚餐。吃完八点多就去游乐园。”

听到青年已经把流程安排妥当，小野努了努嘴，再有怨气也不敢多说。

不情不愿的小野就这样被人连拉带拽地跟着他的身后，一家又一家的逛。

先是去了一家玩具店，徐君寒东挑西捡似的买了些价格并不贵重的手办和赛车，视若无睹地看着小野用手机解锁付款。

用着手机支付的小野暗自吐槽：还好原主她爹在三天前发了一万块钱零花钱。虽然但是……这就仅仅只是俩星期的零花钱啊！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QAQ！

吐槽完还暗自狠狠羡慕了一把原主是个富商的女儿。

走到第二家，徐君寒随便买了点没牌子的男士衣服，草草了事后又接着前往第三家，第四家……

跟在他身后帮忙支付的少女：这人真奇怪……买的衣服都是便宜货……？不富家大少爷嘛？emmm也有可能他在照顾原主？

到了第五家，女士专卖店。

已经逛地彻底满头问号的野：？QAQ？大哥您驻足的地方不大对吧？还有你前几家买的确定不是女装吗？大哥你竟然有这癖好？难道是给女朋友买的？？

“走吧。进去。”徐君寒朝着女士专卖店歪了歪头。

“啊？”小野黑人问号地看着他，不敢置信地旁敲侧击，“是要给谁买衣服吗？是妈妈吗？你知道她的size吗？这……不合适吧？”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走不走？”徐君寒插兜蹙眉道，似乎有些急促地催着小野。

“……走走走。”小野摇了摇头无奈地领着他进去。

可等二人一进门，却都刷的一下红了脸。

“啊呀～小姑娘跟男朋友逛街哪？哟……买了这么多东西哦？”服装店的店员见来人，客客气气地上来迎接，看着二人都红了的脸颊打趣儿道，未等小野满脸羞涩地想解释，又接着切入正题，“来来来，今天衣服都打折，内衣款式都有新拿的。看你这个胸型……我看看，应该找个诶嘞（L）的。来吧，挑挑看有没有经常穿的款式。”

“哥……”小野僵硬地扭过头，满脸尬笑。

尴尬得满头冷汗的小野：大哥，你确定……没来错地方？

“给你买的。自己去挑，别看我，我……我不懂。总不可能一直裹着纱布。不然你这……呼吸……以后万一不小心掉水里了会致命……”徐君寒伸手拿过小野手里的东西，拉着小野到一边小声说着，说到后边脸色越来越红，声音也就只剩二人能听到。

“啊？！你……你，你怎么知道的……”小野闻言立马捂着胸惊讶地瞪大了眼。

“啊呀～呵呵呵呵……两个小情侣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来吧来吧，小妹妹交给我了，你在那里坐着等吧，帅小伙长的真俊。”店员似乎没听到小野对青年的称呼，乐呵呵的拉过小野，就往更衣室里拽。

随意得挑了几件中码的内衣塞到她的手里：“去试试看。不用担心，我们店的内衣有区分试穿款和出售款的，合适买走不合适我们会拿去干洗的……”

第一次在内衣店买内衣的小野局促地摆了摆手，她欲哭无泪拒绝：“不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可以网购的……姐姐我挑几件合适买回去就行。换来换去太麻烦了。”

“啊呀，小丫头你确定吗？不换件试试看？”

“确定！非常确定！”小野斩钉截铁地狂点头。

“我看你好像没啥经验，来，进来脱了给你量一量……”

店内低头看着手机等候的徐君寒竖着耳朵听着更衣室这边的动静，蹙了蹙眉，不顾店里人的目光快步走向小野所在的更衣室。

“好了没？”

“哎呀，小伙子那么心急做什么，还没量胸围呢，别进来啊。诶！小丫头松手啊……”

“姐姐……不用了，买内衣不是直接挑自己能穿的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量胸围……”小野憋屈又抵抗地捂着胸前，店员却执着地扒拉着她的上衣。

门外的徐君寒收了手机，毫不犹豫地拉开门，一把推开身材圆润的店员，用力拽下她的手，一把搂过受惊吓的小野，接入怀中。

小野听着头顶语气不掩怒意的青年一句呵斥，心中的感恩涌上心头。

“不挑了，去下一家。”冷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委屈的小野泪汪汪地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哎呀？不挑了吗？都是今年最新款啊。再挑挑看呗。你们自己挑……”店员略有些惊慌失措地眨着眼睛，杵在更衣室里说道。

“不用了。强制消费小心蹲局子。”强忍愤怒的小野推开青年，拿上自己的东西冷冰冰地回了她一眼。

……

被撵出女士专卖店的二人面面相觑：……切！

“莫名其妙……哪有人买内衣还量三围的？”小野不屑地撇了撇嘴。

虽然嘴里不饶人，可刚才那一幕幕真的吓怕了几乎很少外出逛街的小野。

可问题是，为什么这个店员那么执着让她脱衣服试穿？

没想清楚情况的小野余光看见徐君寒瞥了眼原主的胸，还脸色尴尬地撇过头：“走吧，去找别家买。”

“嗯。”她应声跟着替自己扛下所有的徐君寒。

二人将大商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逛个不停，时间很快到了傍晚七点左右。

天空灰暗，商场里却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五彩斑斓的灯光映得路人脸色花花绿绿，嘈杂的声音忽远忽近地穿梭在耳膜。

“逛完差不多我们就去吃饭了……？？？，你有在听吗？”

精神恍惚中的小野驻足在大商场中央，仰头望着灯火阑珊的天花板，听到青年的质问，她有些错愕得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

“……你在听吗？”徐君寒见少女心神不定地停留在原地，声音拔高了些。

“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想歇一会儿。”被惊醒的小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弯着腰弓着背，体力似乎已经到达极限。

青年一回想小野想自己帮忙多分担一些重物，愣是自主肩抗了一大半的礼品袋，他看了眼少女手里沉重的袋子，毫不犹豫地一把拿走。

“全部拿来吧。你在这儿等着，我把东西搬到后备箱就跟你汇合，等会儿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徐君寒伸出空着的左手，莞尔道。

“不了吧……东西太多了。我跟你一起去。”小野看着清冷帅气的青年笔挺地站在对面，再看向自己弯腰驼背毫无形象的狼狈模样，不禁白了白眼。

小野：我的天……我是不是有毛病，非要自己拿住这么多东西……

“你……确定？看你这样估计快不行了吧？别逞能，拿来就是了。”徐君寒一直伸着手执着道。

对自己一副困的要死还要强撑着嘴硬，她又开始吐槽：啧，讨好型人格哒咩啊小野，但是这么多东西全给他，会不会也不好……啊——好困啊，我不想走了。

“全部拿来吧。你哥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这点东西难不倒我。听我的。在这儿等我，我马上回来。”徐君寒还腹黑地补了一句，“顺便回来给你买个橘子。”

“好的嘞，爹！”疲惫不堪的小野咧了咧嘴，逗趣的叫了声便开始卸下装备。

小野毫不吝啬地将所有东西挂在徐君寒手臂上，目送着他用诡异的姿势一瘸一拐地离开，站在原地玩着手机等待着。

专心致志地玩弄了会儿手机，只觉身后若有若无的触感异常令人生厌。

“啊……哥你这么快……”回头见来人面生，立马改口，“抱歉……我挡道了。”

挪了挪位置，又低头看着手机。

身后几个身高参差不齐的青年并未离开，小野的心如同悬在井里的石头。警惕地往熙熙攘攘的人群靠了靠。

“小妹妹～就你一个人？要不要跟几个哥哥们去吃烧烤？保准你吃到饱。”一头炫酷红绿发色的男人穿着紧身裤厚卫衣搭配牛仔外套。脖子上挂着银链子，鞋子贴着假名牌的豆豆鞋。

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露出不整齐的一排牙齿，咧着嘴邪笑。

“不了……我等人。”小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乖啊，妹妹～就陪我们一小点时间，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棕发男邪笑道，靠在另一个同伙肩上，歪七扭八、不像样地站着。

“是啊。我们几个看你在这儿等了那么久，你男朋友肯定跑去幽会别的小美女了～倒不如陪我们几个打发打发时间。”

四五个地痞青年闻言哄笑几声。

小野一听，收好了手机，抬眼冷笑：“我哥要是真去幽会小美女就好了，我还懒得陪他瞎逛街。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起，不动脑子想想两个人除了可能是情侣关系，就不会思考到可能是血缘关系嘛？好搞笑哦，出门不带脑子。”

“去nmd，臭b子，老子几个赏脸约你是你长得够正点，你™别给脸不要脸！跟哥几个走就是了，放你个屁话！”说完，几个地痞围着小野推推搡搡，其中一名领头正要拽过小野的手就被一只精壮的手臂拦了下来。

“大庭广众地你们几个耍什么流氓？！滚一边去！再犯事就不是单纯的拘留那么简单。”一名身着保安服的健硕青年，一把拽过红绿头发的男子，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是是是，我们这就离开……嘘！晦气！”欺软怕硬的几个地痞见身边吃瓜的人越来越多，眼前还有个人高马大的保安凶神恶煞地盯着自己，只好悻悻地摸着鼻子逃离现场。

眼见几人灰溜溜地逃离吃瓜人群，明目张胆的发色消失在了众人中，小野悬着的心才落下。

“谢谢你叔叔。”小野正低头道谢，那位保安却用着似乎跟原主很熟的语气唤着原主的名字。

“你这有点不礼貌啊，我才比你大一岁而已。还有，别一直低着头啊，听声音你没听出来我是谁吗？小？？～”保安服青年抬起挽起袖子的手臂，整了整帽子，龇牙一笑。

“啊？”呆滞的小野抬眸看去，只见青年笑容灿烂，整个人散发着开朗明媚的气息，生的俊俏的脸庞上，左眼眼尾还有颗泪痣。笑起来露出的虎牙又显得他俏皮可爱。

帽子下黑褐色的头发在商城里明亮的灯光下，显得他就像个样貌俊朗的混血儿。

小野不明其身份，但还是礼貌的问候了声：“你怎么在这儿？”

“打工啊。还能干嘛？”

“打工？是寒假工吗？”

“是啊，你这不明知故问？我妈说什么都得让我自己丰衣足食，我就来这儿当保安了……对了，前些日子的事……你还好吧？听说你昏迷了好几天才醒，你现在没事吧？有没有后遗症什么的……”

小野一头雾水，却还是选择敷衍几句：“啊？没事了……有事我会在这里待着吗？”

“也对。”青年搔头尬笑道，“那么冷的天气掉下泳池，还好解救及时，不然……”

不清楚来龙去脉的小野，茫然无知地听着他说的话，见他脸色难看没有继续说下去，便下意识地反问道：“那天救我的是谁？”

“是……是我。”青年说完，脸色微红。他撇过脸，压低了帽檐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谢谢。”即使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关系，她还是礼貌性地道谢。毕竟，现在的自己暂时成为了“原主”。

小野见他耳根通红，欲言又止的喉结动了动，毫不遮掩地露出姨妈笑。

小野嘀咕：哟，小伙子未来可期啊。不过……所以，原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算了，对我来说只是做梦而已，管他呢。

“你……”

“你……”

二人异口同声道。

“你先说吧。”青年摸了摸鼻子，“女士优先。”

小野听到这句“女士优先”，却没怎么感到好感，她思索了阵才询问：“……你知道我哥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啊？五月六号啊？怎么了嘛？你问……”面对少女突然的提问，这人脸色疑惑。

“喂喂喂，贺志铭贺志铭，听到请回答。在 A1区跟美女聊什么天呢，快回来，D2区出了点状况。”青年手中的对讲机传来嗡嗡作响的声音，却清晰地透露了青年的姓名。

“抱歉我得工作了。等有空再聊！还有寒哥过两天的派对我会准时到达的！”贺志铭边说边快步离开。

“贺志铭……”没想到一个路人甲的名字倒是能听的一清二楚。

小野摸出手机，翻阅着什么。

小野：还真有他的联系方式……备注竟然直呼其名。应该是她的学长吧。

“？？，久等了。”

“哦，哥，你可算回来了。走吧去吃饭。”小野闻声收了手机，抬眸就看见满头大汗的徐君寒。

“刚才那个保安找你什么事？”徐君寒看着贺志铭离开的背影，好奇问道。

“没什么。帮我赶跑了一帮小混混。”

“看那背影，好眼熟。”徐君寒单手插兜，喘着粗气目睹那位青年的离开。

“贺志铭啊。怎么了嘛？”

徐君寒闻言，脸色变了变。蹙眉看着小野原主疑惑的眼神，微妙的眼神难解其意。

“怎么一开始不说是他？”

“我以为哥已经认出来了。”

“……去吃饭吧。”

“哦，好。”

小野余光瞥见徐君寒眼神的阴狠，心头一惊。

但愿……活着回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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