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仙子都能适应月之国的极夜。
作为永夜之国,月之国一年四季都是夜晚,一轮皓月悬在天际,每时每刻都能看见万家灯火明的景象。
冰漓雪站在一座长廊里,她看着庭院里那棵枝繁叶茂的月桂树,慢慢皱起眉。
如今还是冰河世纪,到处都飘散着雪花,刺骨的寒冷无差别的攻击所有生灵,连仙子也不例外。
可月桂树上,层层叠叠的枝叶深处,月初弦却抱着一壶酒,靠在结了冰霜的树干上小睡。
他好像又陷入了梦中,已经在月桂树上睡了好几日。
冰漓雪是在前夜找到的月初弦,那时正下着一场大雪,上弦月里的流萤全都躲进了花苑,通往其他地方的花木小径照着清冷月光,莫名有些孤寂。
路过这座长廊时,冰漓雪并不知道月初弦在廊外的庭院里赏雪饮酒,是一阵空灵的笛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约是喝醉了,月初弦在大雪纷飞时,坐在月桂树上,他手里拿着一支竹笛,闭着眼,吹着扶桑之地的一种小调。
冰漓雪站在长廊里,她听着笛声,看着被枝叶半遮掩的少年,愣了很久,像是魂魄也跟着连绵不绝的乐声飞去了九霄云外。
为什么这么熟悉?
明明是第一次听,却下意识的猜到了音律接下来的变化。
风雪愈演愈烈,随着一阵狂风刮过,带着淡淡的月桂花香,扑了冰漓雪满怀。
好似一滴水忽然落进心湖,泛起层层涟漪的同时,也令它永远回不到往日的平静。
月初弦忽然转过身,他的目光穿过飞舞的雪花,像是一根飞来的箭矢,准确无误的锁定了冰漓雪。
“你要与我一同饮酒吗?”
他似乎是醉了,竟然朝她举起酒壶,露出一个不设防的笑靥。
那一瞬间,冰漓雪听见了稚嫩幼苗破开冰层时才有的细小声音。
心跳莫名快了起来,明明只是路过,明明什么也没做,可是等回过神,冰漓雪发现自己已经离开长廊,避开了月初弦。
回了居住的星罗轩,冰漓雪坐在窗边看了好一会的雪。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月初弦那个笑容,而窗外的雪景也是,看着看着就忽然变了样子。
纠结许久,秉承着遇事不决就问问哥哥的原则,冰漓雪用魔法联系了阎墨。
“叶罗丽魔法,冰雪为镜,以光为寻,镜之术!”
冰镜没几秒就联系上了阎墨。
“怎么了妹妹?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月之国呆不下去了?还是月初弦欺负你了?你看你都瘦了!我就知道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妹妹你等着!虽然我喜欢阿罗,但是月初弦他竟然敢欺负你!妹妹你先回家!哥哥这就去找他算账!”
短短几秒钟里,阎墨设想了许多个可能,语速越来越近快,猜测越来越偏,然后他成功的把自己气到了。
冰漓雪还是头一次听阎墨说这么多话,而且还说的那么快。
在她记忆里,哥哥一直是个很理智优雅的仙子,除了在追求日之主的时候遇到月之主捣乱会小小的抱怨几句,其他时候的情绪都非常稳定。
虽然猜的东西完全不对,得出的结论也完全错误,但冰漓雪完全感受到了阎墨的关心,她忍不住翘了嘴角,心里像是堆满柔软的棉花,但还是赶紧解释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月之国很好,月之主是个很好的仙子。”
似乎是也觉得自己的猜测确实有些偏,阎墨沉默几秒后就冷静下来,但还是不放心:“妹妹你放心在月之国玩,如果月初弦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和哥哥说哦。”
月镜消散时,冰漓雪忽然皱起眉。
不对,她找哥哥原来是要问什么来着?
这个疑惑一直持续到现在。
月初弦那日应该喝了许多酒,他这一睡就在月桂树上睡了好几日。
按道理来讲,君主好几日不现身,心腹很快就会发现。
可夜祭司十几日前就随日之主远行,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而月之国的政务并不繁重,就是堆压好几日也没有任何影响。
冰漓雪把月初弦从月桂树,上抱下来的时候,他身上仍带着酒气,沾了雪花的长发发着冷。
如此近的距离,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冰漓雪忽然想起来,她当时是想问阎墨,忽然在意一个仙子,想着一个仙子代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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