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的自愿（1）

太糟了，实在是太糟了。无休无止的杀戮、染红大地的鲜血、腐烂渗人的尸块……无论朝哪个方向望去，最终印入眼帘的只有两个字：战争。

这里是城中心，也是战争的中心。棕发男人站在路边，手里握着老式手枪，屏息凝神地在此待命。忽然，电话铃声打破死寂，从中传来稚嫩戏谑却暗藏锋芒的声音。

“织田作，你所在的区域也不安全了哟，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炸弹‘嘣’地一声把敌人和自己人都炸飞！”

“谢谢提醒，太宰……”

话音未落，机车的高分贝噪音随着发出红黑色光芒的少年一同出现在红绿灯路口的正中间，如此显眼的目标引起对面楼层里敌人的注意，并得到了一大批子弹以作回礼。

像这样在光天化日之下见面就动枪动炮已是家常便饭，因为这是——龙头战争。

见“援军”已经到了，织田收回目光，对电话里说“那我先回组织了”，然后挂掉电话，小心翼翼地往五栋大楼的方向行进。

穿过市中心，经过十几个路口，就能抵达港口mafia的大楼。这五栋大楼如同五位邪恶的魔鬼，傲慢地俯视他们的“领土”，同时也像是五位圣洁的天使，以自己的方式守护这座城市。

走到半路，织田作之助听闻到远处沉闷的脚步声，在这种情况下，敌的几率大于友。此刻他孤身一人，迎面撞上他们，显然是羊入虎口。

没办法，只能绕路了。

他对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哪怕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小巷，也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地图里。织田确认道路的安全，后退两步，转身奔向某个岔路繁多的巷子。

脚步声逐渐变小，直到被另一个声音覆盖。

抽咽声。

有人在哭？

男人顺着声音的源头，警惕地迈步走向巷子深处，在一辆布满子弹孔的废弃车辆后面，发现一名少女。

少女坐在车前轮旁，双臂环保住大腿，将头埋在膝盖中间，后背起伏似乎在抽泣。她一头白发，发丝一直垂到肩膀，遮盖住隐隐露出的伤口。沾满尘土的衣服与灰色的水泥地融为一体。

又一个在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可怜孩子吗……

织田作之助朝少女迈出一步，弯下腰，向她伸出手：“不用担心，你不会有危险的。”

在这场战争中，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令人安心的声音了，虽没有停止抽咽，但看上去不可置信的脸，抛掉原来的苍白，恢复几分血色。

织田这才看清她的脸。白发少女左眼如星空般明亮，聆听着世间所有的愿望；右眼却像干涸已久的血迹，充斥着暴虐和杀戮。居然是少见的异瞳。

当然，她无论再怎么特殊，对于织田作之助而言都会归到“孤儿”这一类人群，所以他没有片刻迟疑，把少女拉起来，轻声安慰她，然后将目的地暂时变更为他经常去吃咖喱的、安顿孤儿们的餐厅。

白发少女似乎还不完全相信他，不管织田问什么，她都缄默不语，只是跟在他身后，保持两米的距离，随他一起穿过小巷，走到空无一人的街道。

她眼睛里只有绝望，织田能够肯定，这绝望不仅仅是因为战争。

在踏进另一个小巷的瞬间，织田作之助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一只约七寸的小刀飞向他的颈侧，割破皮肤触及血管，刀刃似有剧毒，立刻让他全身发麻、无力，甚至短暂性失明，而这正是五秒之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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