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餍一滞,火车上没人看他们。
抵挡不住困意,周餍犹豫了十几秒,窝下身体,脖颈枕在他大腿上,姿势不累人,巧的是这位置还算宽敞,她骨架不大,柔韧力好,半折腰并不委屈。
他身上的味道醒鼻,她侧过脸,欲盖弥彰地掩住发烫的耳朵。
没很久,她呼吸深了些,彻底睡过去,双眼闭着,眼皮困得发红,宋亚轩没再翻动书页,怕弄醒她。
她把围巾拉上去了,盖住大半张脸。他将事先准备好的薄绒毯铺开,牢牢贴着她躯体。
少年取了眼镜,视线不如之前清明,但真切看见斜对面一挂着单反的中年男人投过来目光,含着笑。
很明显的揶揄,把他跟周餍看作了年轻情侣。
宋亚轩脸上发臊,活动着手指关节,没再看过去。
列车员大喊到站时,周餍果然被吵醒,她动了动腰,有点儿麻。
困意还没完全挥发干净,她抻直胳膊,只觉得头隐隐作痛。
窗外天光太盛,扎眼睛,宋亚轩拿下书,为她造影子,等她缓过来,他才动作起来,
宋亚轩站起来,车厢上没几个这站下的,他轻声说。
宋亚轩:“周餍,等会转车。抓紧我。”
去英市的人多,到时候很挤。
周餍没作声,直接伸手拉住了他另一只手,温暖干燥,但是被她牵住那一瞬明显颤了一下。
宋亚轩没挣开,没回握,只是僵着,门开了就直直走出去。
直到刷了车票进候车口,人流急,他下意识牵紧了周餍的手,没往人堆里挤,道疏散开才牵着她往车上走。
这车厢男人多,烟味冲天,还有股泡面的酱料味,不好闻。宋亚轩眉头骤然聚紧,回看周餍,见她垂着眼睛,围巾盖住了口鼻。
不知味,他手动了一下,倏地被她攥紧。
九十三公里,火车抵达英市,这地域降雪,触目一片灰茫茫,周餍转过脸,看这附近的崇山峻岭,电线上全是野麻雀,如果不是人多,实在有些凄清。
马路不算开阔,周餍没有踏足过这样的地方,鞋底滑溜,有层冰霜,宋亚轩站在外边等车,让她坐行李箱上。
跟荒郊野岭似的。周餍暗自评价。
北风刮过来脸疼,她戴上口罩,身上跟精神同等疲倦,微眯着眼睛,很想躺下来。
回连樟的班车一天就两趟,他们等的是下午两点那趟,这期间周餍不止一次闻到田里牛群的味儿,心里那根弦紧紧绷着,亏着宋亚轩在旁边,否则一触爆炸。
大约二十几分钟过去,一辆银色班车行驶过来,上面出发点到目的地的牌子被尘灰蒙住,也就挡风玻璃清楚些。
周餍给自己作着心理建设,然踏上楼梯板,看见中央摆着的垃圾桶,那阵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反胃感觉又涌上来。
这车的味道实在难闻,周餍入座,往嘴里塞了三颗话梅,酸得她下颚痉挛,但好歹压抑住想吐的欲望。
车上都是上年纪的人,有几个带着小孩,操一口周餍听不懂的方言。
“你小儿多大咗,重饮奶水吗?”
“贫得好,边嚟嘅奶水,城里嘅那劳什子个罐,百来蚊又买唔起,佢老子走咁大远路去挣。”
前座的妇女掀开皮围裙,神秘道,“我男人攞咗个泥方子,摘阳水就可以迫出嚟啲。 你睇下……”
“痴线,讲边门子瞎话……”
宋亚轩闭着眼睛,突然感觉到周餍靠了过来,声音很轻。
周餍:“你听得懂吧?她们说的什么?”
宋亚轩瞬间张开眼睛,手臂一抖,俯看她,她还戴着耳机,眼睛却炯炯泛光,大概是有点无聊,所以好奇。
他张唇,隐在发丝里的耳朵赤红。
#宋亚轩:“…….听不懂。”
周餍没追究,哦了声,脑袋偏回去。
——
小徐:中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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