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闻知勇的生母患上不治之症。刚刚逝去,闻汤就将夏家千金夏颜娶进门。
一晃几年过去,夏颜因为身体欠佳迟迟没有身孕。闻汤着急啊,整日为她寻求好药调养身体,所以他有个弟弟妹妹是迟早的事。
每每想到这儿闻知勇就容情松散,精神恹恹。
闻汤长了一张和颜悦色的脸,内里冰冷无情,唯利是图。
母亲还在世时,家里快要破产背债,闻汤恐牵连自身,急着终止所有与郑家产业的来往。后来他又贪图夏家基业,迫不及待联姻娶了夏颜,还故意打压他这个前妻之子好让夏颜宽心。
……
“小勇啊,今后你就改口叫夏颜母亲吧。”
闻汤坐在大堂正中的纯金打造的豪华座椅上,九岁的闻知勇低着头站在他面前,没有吭声。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闻汤好声好气哄道:“你也知道,颜儿一直想要个孩子,你这么叫她,她肯定会高兴,高兴了就会对你好的。听到了?”
小孩儿态度坚决,在父亲良久的逼视下伤心的鼻酸欲哭,他哽咽一声大喊道,“我不要!”
“好…既然你如此不服气,那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看你明日就回乡下陪你祖父种地去吧。”
闻知勇抹了把泪,带着哭腔喊道,“种地就种地!想赶我走直说啊!我才不会赖着不走!但要让我叫她母亲,你想得美!”
话音刚落闻汤便气得窜起身,毫不留情地伸手扇了他一个巴掌,“你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
闻知勇踉跄几步扶着灯柱站稳,心伤得彻底,片刻后绝望地低喃:“我才不稀罕你这种父亲……”
“你个逆子!”
眼看闻汤又要下手,闻知勇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不甘示弱地瞪得老大,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决然做好死的准备。
“闻汤住手!他是你儿子!你要把他打死吗!”夏颜在门外听到响亮脆生的声音便知大事不妙,急匆匆地跑进大堂将闻知勇护在背后。
闻汤无措地掂了掂持在空中的手掌,貌似刚才的举措全是鬼迷心窍,现下终于找回一丝理智般磕磕绊绊地辩解,“我这不是为了……”
夏颜将他推远了些,打断他的话语,“到底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别让孩子恨上我……”
从那以后闻知勇经常和闻汤赌气,伤心话出口成章。
闻汤终于按捺不住火气,瞒着所有人悄悄把他关在地壳反省。
三天没吃没喝,闻知勇缩在墙角,困,但就是怎么也睡不着,脑袋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光照进黑暗,漫漫尘土暴露无疑,灰头土脸的孩子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依稀间,闻知勇看见母亲正给他煮饭,他下意识地唤着母亲。
“小勇,要勇敢啊。”
“母亲……母亲!”
夏颜:“小勇醒了吗?起来吃点东西吧。”
当看清是夏颜的面孔,闻知勇脸上无措而又尴尬。小孩儿别扭的神情把夏颜逗笑了,她避重就轻道,“三天没吃饭,饿了吧。”
夏颜将粥端给闻知勇,一边看人吃一边劝说,“都怪我迟钝,一早以为你回乡了,后来才发现家里没有空车位地地壳里很黑吧,怎么都不叫几声,可怜的硬是熬了这么久……”
闻言闻知勇目光疏散,捏着勺子的手无意识的松开,瓷勺与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以后不舒心千万别和你父亲斗气。想发泄了就来找我,我很闲的,什么事都能跟我说。”
闻知勇注视着她的目光,两手端着碗好奇发问,“为什么这么对我。你难道不讨厌我吗?”
夏颜心觉他天真,反问,“你讨厌我吗?”
“嗯……”闻知勇想了想补充道,“但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见状夏颜扶额笑了好一会儿,“现在你还小可能不懂……你只要自己很讨喜就好了。”
说着夏颜食指轻轻挂了下他的鼻头,然后起身离开。闻知勇一人坐在床上,看着碗里的温粥发呆。
再后来,闻知勇见得多了,就慢慢理解夏颜。
夏颜是个内心柔弱的女子。她无时无刻不在向命运妥协。活得不真实,却又最自在。
不出一年闻知勇就像找到羁绊,开始张口唤夏颜母亲。
闻知勇渐渐长大了心里总有自己的想法,夏颜便适时关心,留有分寸,从不打扰。
夏颜和母亲一样好,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缺少一种自主的立场……如果是母亲的话,刚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伞递给他吧。
闻知勇正想得出神,霎时间窗外一股强风吹过,手里撺着的帘角脱去束缚,在车外翻飞。
他的眼里不知何时涌上的一层薄薄的泪光,将直射而来的光线拆分成数个犀利的光片。
不远处,一个双肩背包,两臂扬起捕捉风的少年恰好停在他眼眸中。
少年一头微卷着的棕色短发毛茸茸的,皮肤白净水嫩,吹弹可破。他手里举着一本厚重的书,在骄阳下不急不缓的前行。白色的衬衫在他身后吹起一个大包,腰间纤细的轮廓很是亮眼。
那一刻,少年浑身是光。
那一刻,闻知勇的眼里生出个太阳,且胜过了当日的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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