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肮脏

察觉到马嘉祺的沉默，简海溪疑惑的问道：

简海溪嘉祺，你怎么了？

马嘉祺：海溪……

马嘉祺轻声问道：

马嘉祺：你真的不怨我吗？如果不是我把蕊蕊带回来，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甚至如果不是我，你和孩子们都不会陷入危险……

简海溪马嘉祺。

简海溪打断他的话道：

简海溪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啊？我都没怪你你自己自责个什么劲儿？

马嘉祺：我只是……害怕了。

马嘉祺伸手按着自己的眼皮道：

马嘉祺：海溪，我害怕我的能力不足以保护你们。

他的话让简海溪愣在了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还是头一次听马嘉祺说“怕”这个字。

那个永远自信骄傲的马嘉祺，竟然跟她说了“害怕”这个词。

简海溪突然很心疼这个男人，她不会在这个时候责怪他的懦弱，因为她知道，马嘉祺是因为孩子们接二连三的出事才会变得这么脆弱。

简海溪嘉祺。

简海溪轻柔的道：

简海溪我好希望我现在可以在你身边，这样，我就可以拥抱你，告诉你不用害怕。我们一直努力的，追求的并不是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而是一个无憾的人生。生死无常，只要我们尽力了，那么最后就算降临的是最坏的结局，我们也有勇气去承受。所以不要害怕，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听着简海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马嘉祺的烦躁像是被洗涤般一一净化，他轻声问道：

马嘉祺：海溪，你在那边还好吗？

简海溪我很好，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简海溪道。

原本她还想将罗家的事情告诉马嘉祺，但此刻她却不想再说这些事让他烦恼了。

简海溪嘉祺，三天后，你会带着蕊蕊过来吧？

简海溪道：

简海溪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听她提到这件事，马嘉祺沉默了下道：

马嘉祺：海溪，对不起，我不能过去和你们团聚了。

简海溪为什么？

简海溪疑惑的问道：

简海溪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马嘉祺：不，没有出事。

马嘉祺道：

马嘉祺：只是我答应了岳峰，明天就要跟他回丁家了。

简海溪回丁家？

简海溪彻底愣住。

简海溪怎么这么突然？

马嘉祺抿了抿唇道：

马嘉祺：对不起海溪，这件事我一直没想好怎么跟你说，原本是打算带着蕊蕊去找你的时候告诉你的，但现在来不及了。丁家形势复杂，晚一天都有可能瞬息万变，想要占有主动权，我只能尽快过去。

简海溪可是那里那么危险……

简海溪担忧道：

简海溪我们现在都避之唯恐不及，你主动送上门去，他们岂不是更有机会对你下手了？

马嘉祺道：

马嘉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海溪，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

简海溪沉默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马嘉祺道：

马嘉祺：海溪，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全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简海溪我知道。

简海溪叹息道：

简海溪可是嘉祺，让我这样眼睁睁的看你闯入虎穴去拼命，我做不到。

马嘉祺心中既暖又痛，两人都沉默了许久，一个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不知道怎么劝阻。

良久，简海溪终是叹道：

简海溪好吧，我理解你的选择，也支持你的决定，但有个条件。

马嘉祺：什么条件？

马嘉祺问道。

简海溪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简海溪道：

简海溪不管你是伤是残，都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否则我此生都不会原谅你。

听着简海溪的话，马嘉祺喉咙微热，哽咽道：

马嘉祺：好，我答应你。

……

挂了电话，简海溪吸了吸鼻子，伸手将眼角的泪水擦掉，刚想离开阳台，一转身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窦戈。

简海溪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简海溪问道，出口的声音还带着哭意。

窦戈道：

窦戈：刚到，大概从你开始哭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吧。

简海溪……

你怕是对“刚到”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窦戈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窦戈：有那么难过吗？

简海溪什么？

窦戈：我是说，那个男人的离开竟然让你这么难过吗？

窦戈看着简海溪问道。

简海溪点头。

简海溪你这不是废话吗？他是我男人，明知道他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难过？假如窦铭去一个危险的地方，你会不担心不难过吗？

窦戈：担心多少会有一点吧，但不会难过。

窦戈理所当然的道：

窦戈：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男子汉大丈夫，生当洒热血，死亦为鬼雄，没什么好难过的。

简海溪瞪了他一眼道：

简海溪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一个榆木脑袋，没办法和他沟通。

窦戈看着简海溪的背影，双眼渐渐迷茫了起来，喃喃自语道：

窦戈：为什么要那么难过呢？

——

监狱。

覃恬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覃知许，唇角勾起一抹真实的笑容道：

覃恬：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覃知许冷眼看着她。

覃知许：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覃恬：大约又是来对我说教的吧。

覃恬耸了耸肩膀道：

覃恬：反正你爱来这一套，总是端着好哥哥的架势来教训我。

看着到了此刻，都还无悔改之意的覃恬，覃知许又愤怒又失望。

覃知许：覃恬，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覃恬笑道：

覃恬：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每天吃喝拉撒也都需要原因吗？我觉得有意思，便做了，就这么简单。

覃知许：你……

覃恬：怎么，被我气到了？

看着被自己气的说不出话来的覃知许，覃恬反而笑的更开怀了。

覃恬：是不是还奢望着我是受了什么人指使，身有苦衷啊？我说哥哥啊，你也不想想你妹妹我是谁，以我的能耐，我若是不愿意，谁能指使的了我？

覃知许看着眼前的覃恬，她笑着的样子甜美如昔，可覃知许却恍然觉得自己见到了恶魔。

他深吸口气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和这样的恶魔生气是没有用的。

覃恬：怎么样，哥哥，你还想说什么呀？

覃恬笑着问道。

覃知许：没了。

覃知许双眼无波的看着覃恬道：

覃知许：你说得对，我来这里之前确实带着奢望，幻想你是有苦衷的，但此刻你亲手打碎了我的幻想。

听着他的话，覃恬脸上的笑容渐收，冷哼道：

覃恬：你知道就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覃知许：覃恬，对你来说，就没有重要到让你在意的人吗？

覃知许道：

覃知许：你知道你走之后爷爷有多担心吗？他无数次的给我打电话，让我想办法找到你，然后带着你逃到天涯海角去。即使明知道你犯了错，可在她老人家心中，你永远都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孙女。

覃恬：爷爷……

提到爷爷，覃恬脸上终于有了丝动容。

覃恬：爷爷他还好吗？

覃知许：我没告诉他你的事情，他到现在都以为你还在国外。

覃知许道。

覃恬：那就好，那就好……

覃恬喃喃点头。

覃知许看着她问道：

覃知许：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爷爷和jojo的吗？

覃恬：呵。

覃恬嗤笑一声道：

覃恬：我能有什么话？他们最好把我忘个干净，反正我也从没想当覃家人。

覃知许看着这样的覃恬，终是无话可说，只点了点头道：

覃知许：既然如此，那你保重吧。

说完，覃知许转身离开。

他没有看见覃恬藏在袖子下的双手紧握成了拳，也没有看见他转过身后，覃恬无声的挽留。

等覃知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覃恬忍了许久的眼泪才掉落下来。

覃恬：蠢蛋覃知许，永远都是这么蠢！

覃恬一边哭一边骂道：

覃恬：我最重要最在意的人就是你啊，一直只有你啊！

警局外，覃知许坐在驾驶位上，头靠在方向盘上趴了良久。

他不能理解覃恬的做法，也理解不了她的想法。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试过当一个好哥哥，可始终殊途。

万雨晴：覃……大哥？

一道软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覃知许愣了下转头摇下车窗，见万雨晴正歪头盯着他看。

见他转过头来，万雨晴脸上瞬间扬起了笑容。

万雨晴：覃大哥，真的是你啊！

覃知许：雨晴？

覃知许惊讶的看着她。

覃知许：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万雨晴道：

万雨晴：那个桑岚被抓了，警察查出她就是化妆间袭击我那个人，所以让我来这里做个笔录。

覃知许恍然，打开车门道：

覃知许：上车，我送你回家。

万雨晴笑着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驶。

车子启动，万雨晴好奇的问道：

万雨晴：覃大哥，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啊？

覃知许喉咙滚动了下，有些艰难的看着她道：

覃知许：覃恬……在里面，我过来看看她。

万雨晴愣了下，“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寂静的氛围中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破沉默，直到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万雨晴盯着覃知许的肚子眨了眨眼问道：

万雨晴：覃大哥，你是不是饿了啊？

覃知许有些尴尬的道：

覃知许：还没吃晚饭，所以……

万雨晴：我也没吃呢。

万雨晴体贴的提议道：

万雨晴：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说实话我其实也饿了呢。

看着万雨晴脸上的笑容，覃知许因覃恬而沉重的心情慢慢的恢复过来。

他缓缓点了点头道：

覃知许：好。

——

次日。

简蕊醒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她床边的马嘉祺。

简蕊：爹地~

马嘉祺：哎。

看见女儿醒来，马嘉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问道：

马嘉祺：蕊蕊还有哪里疼吗？

简蕊抿了下唇角，瞬间被脸上的伤痛的倒抽了口凉气，她指了指脸颊道：

简蕊：脸脸痛，还有肚肚痛。

马嘉祺：肚肚痛？

马嘉祺皱眉问道：

马嘉祺：肚肚怎么会痛呢？

简蕊道：

简蕊：昨天坏人踢了蕊蕊肚子，所以肚肚痛。

马嘉祺心疼的伸手帮简蕊轻轻揉着肚子。

马嘉祺：这样好点没有？

简蕊：嗯嗯。

简蕊点头道：

简蕊：有爹地陪着蕊蕊，蕊蕊就不痛了。

马嘉祺僵了下，扯了下唇角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简晨然打了早饭过来，见蕊蕊已经醒来，忙上前问道：

简晨然：蕊蕊醒了？

简蕊：舅舅！

见到简晨然，简蕊高兴的唤道：

简蕊：舅舅，蕊蕊想吃小舅妈做的饭了。

简晨然愣了下，不自然的扯了个笑容道：

简晨然：好，那下午就让小舅妈做给你吃好不好？

简蕊：yeah！太好啦！

简蕊高兴的直拍手，这一笑又牵动的脸上的伤，疼的她揪起了小脸。

马嘉祺：好了，蕊蕊来吃饭了。

马嘉祺将女儿扶起来，拿了个枕头靠在她背后。

马嘉祺：来，爹地喂你吃饭。

马嘉祺端过粥，拿勺子吹凉些了才喂到简蕊嘴边。

简蕊乖巧的喝着粥，还不忘笑眼弯弯的夸道：

简蕊：爹地好棒，爹地最好了！

马嘉祺笑了下，喂她把粥喝完才道：

马嘉祺：蕊蕊，爹地有件事要跟你说。

简蕊：什么事啊？

简蕊歪头问道。

马嘉祺道：

马嘉祺：爹地从今天开始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蕊蕊……

简蕊：离开？

马嘉祺刚说出“离开”二字，简蕊就惊的睁大了眼睛，双手立刻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胳膊。

简蕊：爹地要去哪里？带蕊蕊一起去啊。

感受到女儿的害怕，马嘉祺伸手将她抱紧怀里哄道：

马嘉祺：蕊蕊听话，听爹地慢慢跟你解释好不好？

简蕊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简蕊：爹地，蕊蕊不想听话，蕊蕊就想要爹地~

马嘉祺：爹地也舍不得离开蕊蕊。

马嘉祺道：

马嘉祺：可是为了我们一家人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再没有坏人可以欺负我们，爹地现在必须离开。

简蕊抽噎着看着马嘉祺问道：

简蕊：爹地要去哪里？远不远？蕊蕊能去找你吗？

马嘉祺：去丁家。

马嘉祺道：

马嘉祺：蕊蕊跟妈咪和哥哥在一起，帮爹地照顾好妈咪和哥哥，等爹地打败了坏人就去接你们好吗？

简蕊：那爹地什么时候可以打败坏人啊？

简蕊眨了眨眼道：

简蕊：蕊蕊也可以帮爹地打坏人的。

马嘉祺：蕊蕊听话。

马嘉祺道：

马嘉祺：爹地保证，会用最短的时间回来见你们。

简蕊哭兮兮的点了点头道：

简蕊：那爹地不可以被坏人打倒哦，要是爹地打不过坏人也不要紧，你回来找我们，我们帮爹地一起打坏人。

马嘉祺：好，爹地答应你。

马嘉祺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含泪笑道。

……

简晨然看着父女二人，背过了身抹了把眼泪走了出去，付作安等人也没有进来，因为都知道马嘉祺即将离开，所以都不舍得再此刻打扰他们。

马嘉祺一直坐在床边陪简蕊说着话，直到岳峰走了进来。

男助理：少爷，我们该走了。

马嘉祺顿了下，看着简蕊道：

马嘉祺：蕊蕊要听付爷爷和舅舅的话，有什么事情就给妈咪打电话知道吗？

简蕊：嗯嗯。

简蕊乖乖的点头，眼泪跟金豆子一样一颗颗往下掉。

马嘉祺不忍再看，怕自己看着女儿这样会舍不得离开，所以干脆一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等马嘉祺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简蕊才忍不住哭着大喊。

简蕊：爹地！

走廊上，听着简蕊那声哭喊，不止马嘉祺，连岳峰都觉得心疼无比。

男助理：少爷……

岳峰本想说实在不行就再耽搁两天好了。

可话还没开口，就见马嘉祺大步离开，连头都没回一下。

看着他坚毅如山的背影，岳峰心中欣慰，有这样的少爷，老爷的心愿当了了。

……

马嘉祺走后，付作安等人就赶紧进了病房，将哭得伤心的简蕊抱在怀里哄着逗着。

简晨然则先去公司处理了公事，然后又去了林小豆的医院单位。

林小豆没想到他回来，有些别扭的问道：

林小豆：有事吗？

简晨然看着脸色苍白的林小豆，担忧的问道：

简晨然：你脸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简晨然伸手就要出触摸林小豆的额头，却被她闪身避开。

林小豆：我没事。

林小豆冷淡的道：

林小豆：你有什么事就快说吧，我还要上班呢。

简晨然愣了下，犹豫道：

简晨然：我……蕊蕊想吃你做的饭了。

林小豆：呵。

林小豆嗤笑，抬头看着简晨然道：

林小豆：简晨然，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要随时当你家保姆是吗？

简晨然：不，不是。

简晨然忙解释道：

简晨然：我没有这个意思，蕊蕊她，她病了，现在在医院里……

林小豆：病了？

听到简蕊生病，林小豆也顾不上和简晨然赌气，急忙问道：

林小豆：怎么回事？

简晨然这才把昨天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

林小豆听完长叹道：

林小豆：我昨天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还真是……那马嘉祺现在呢？

简晨然：他已经走了。

简晨然道：

简晨然：两天后，我会带蕊蕊去找海溪，短时间内大概不会回来了。

林小豆怔了下。

林小豆：哦，是么。

简晨然：小豆……

简晨然上前两步，握住林小豆的双手问道：

简晨然：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们可以带着你的父母一起……

林小豆：我不愿意。

简晨然话还没说完，林小豆就摇头拒绝了他。

林小豆：晨然，我们已经分手了。

简晨然愣愣的看着林小豆，想要解释他并不是真的要跟她分开。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医院门口走出了一个青年男人，亲切的喊着林小豆的名字。

路人男：小豆，中午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了。

林小豆：嗯，好的。

林小豆朝青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对简晨然道：

林小豆：中午我没有空，晚上吧，等我下班后抽出时间做点好吃的给蕊蕊送过去。

简晨然：哦，好……

简晨然惯性的应着，整个人却已经失了神，不知道该看哪里，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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