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突然飞身上马,策马狂奔而行,白无殇想都没想的追了上去,紧跟着有些失控的雷无桀,萧瑟也紧随其后
雷无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只想着离开,不让自己停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想杀人的,他只是想让苏昌离离开,以后再也不要找过来,他不想杀人,他从来都不想杀人,雷无桀终于按捺不住了,他暴喝一声,背上的杀怖剑和腰间的心剑猛地出鞘。雷无桀一跃而起,右手握住心剑,左手握住杀怖剑,冲着前方劈砍而下。只见剑气汹涌,瞬间将面前的十丈之内夷为平地。
落明轩和司空千落此刻也匆匆赶来,见到了这一幕,被雷无桀这一剑之势吓得不轻,相视一眼后都停下了脚步。此时雷无桀也转过了身,脸上出现了完全不似他的表情,扭曲而恐怖,两人下意识地都握住了手中的武器,雷无桀此刻身上的戾气之重,甚至让他们觉得他随时都会出手
白无殇“雷无桀!”
白无殇抢先一步拉住他,那人有些慌乱的转过头,茫然无措的盯着她:
雷无桀:“姐姐?”
雷无桀:“姐姐……”
他有些无助的抱住白无殇,就像是小时候抱住李寒衣一样,只想在这种不知所措的情况下寻找一丝抚慰
司空千落等人一直站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萧瑟慢慢走过来,安慰一般拍了拍雷无桀的后背
白无殇抬手落在雷无桀脑袋上,轻轻拍了拍
雷无桀:“我杀人了……”
雷无桀:“我杀人了”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白无殇甚至能感觉到他埋在颈间的呼吸是颤抖的:
萧瑟:“雷无桀,他是暗河的杀手,你不杀他,他就会来杀你”
萧瑟:“杀手的眼里是没有输赢的,他们只论生死”
雷无桀:“可是这些都是错的!”
雷无桀放开她,转头看着萧瑟:
雷无桀:“大家打打杀杀仇恨不断,永远都没有办法终结”
雷无桀:“这不是我想要的江湖”
雷无桀:“我不想杀人……”
白无殇叹了口气,抬起手,落在雷无桀的侧脸上,轻声说:
白无殇“雷无桀”
白无殇“如果有一天,有人把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白无殇“你很轻易就能杀了他,然后就不用死了,那你是选择杀他,还是任由那把刀落在你的身上”
白无殇抬手,轻轻把他垂到身前的头发弄到身后,手落在他的胳膊上,安慰似的捏了捏
白无殇“我曾经也跟你一样,在宫中时,想着没有必要非得论个生死,大家只谈输赢不好吗”
白无殇“可是输赢跟生死是一样的,对于宫中的人,输了就是死了”
白无殇“江湖也是这样”
雷无桀背靠着身后的树,垂下的头慢慢抬起来,看向白无殇:
雷无桀:“阿姐,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听她这么问,白无殇垂下双眸,慢慢抬手拉开衣襟,肩膀靠近心口处,有一个三寸长的疤痕
白无殇“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在王府”
白无殇“当时我十岁,来杀我的人也是自在地境”
白无殇“那天我打赢了,但是我没杀他,我跟他说,你输了,我不杀你,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白无殇“后来那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头刺了我一剑,我避之不及”
白无殇“下意识的刺了过去,那个人就死了”
雷无桀:“那然后呢”
白无殇“然后?”
她轻笑一声:
白无殇“然后我就跑到兄长屋子里,抱着他哭天喊地的”
白无殇“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很害怕,有一个多月没敢再碰过剑”
白无殇“后来杀的多了,渐渐的就习惯了”
白无殇“而且我跟你说雷无桀,如果你真的想只论输赢不谈生死的话”
白无殇“那只有努力,把自己的境界提升到最高,等到所有人都杀不了你的时候,你就可以谈输赢了”
白无殇“因为他们打不过你,你大发慈悲放了他们一条生路,皆大欢喜”
白无殇“懂了吗”
雷无桀垂下双眸,明白了白无殇的话,他想要的江湖不是现在的江湖,或者说,不是他现在有资格拥有的江湖
他只有把自己的境界提高,让自己排在更多人前面,只有自己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的位置,才有资格拥有决定局面输赢,还是生死的机会
雷无桀:“我明白了”
雷无桀:“我们继续往雷家堡走吧”
她轻轻一笑
白无殇“这就对了”
白无殇“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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